“到底是我歪曲圣人言,还是你们?我记得是讲道理你说不过我,才拿圣人言来埋汰我。”
“我虽然是个做菜的,但我恰好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责谚话出自《论语·第十七章·阳货篇》。”
柳茹月望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除了还在冥思苦想对上联或者吃饭的书生就算了,他们懂得这句话意思的。
而其他看热闹的人并不懂,她就仔细的解释了一番陆铖泽讲过的话,“完整的话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这句话里女子并非泛指女人,而是指“人主”所宠幸的身边人。
小人则是指阴私满腔,与君子恰好相反之人。”
柳茹月看着街坊邻居还是大惑不解的样子,说的更缓慢了一些,“所以通篇的意思就是‘人主’要管理好国、家,务必注意防范和驾驭身边的亲近之人,整句话和女子是没有关系的。
所以,一开始,就是你自己歪曲圣人言,把圣人的话掐头去尾来欺负我这个做饭的厨娘。”
“圣人的话,自然是没有错的,我反驳你,就是反驳圣人的话,我怎么说都是我不对。
可是你断章取义,来打压我、辱骂我的食客,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一刻,柳茹月表现得十分强势且愤怒,不是为自己而愤怒,而是为圣人的话被利用而愤怒。
随着没念过书的街坊邻居们焕然大悟,他们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楼上那几个自诩读书人的家伙在卖弄文采欺负他们这些生意人和卖货郎啊!
书生们也挺讨厌平时说话总有人歪曲圣人言来驳斥自己。
被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的怒瞪,站在楼上原本还觉得自己有理的圆领深蓝袍子男人吓得往后一缩,“是你自己说的女人和孩子,可别诬赖我。”
柳茹月无辜一摊手,“我依着你的语境去理解,才会那么说的,你当时的意思,就是想说我们女人和奸诈小人一样难相处呗!”
“说不过我就说不过我呗,你万万不该用掐头去尾引用圣人的话,这是对圣人的侮辱。”
“你不管你是不是没文采,是不是装文人,没对上我家的上联、没吃过我家的菜,就来我家食肆门口大放厥词侮辱能对上上联的人,你什么目的?”
柳茹月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抓起刀朝他一比划,“是真没本事来酸,还是别人派你来捣乱的!”
两个选择,二选一,看你怎么选!
“是……是某学艺不精,献丑了!”深蓝圆领袍子的男人支吾了半天,终于抱拳认了错。
“嗨,这种人见得多了。”
“别搭理这种跳梁小丑,装什么文人,连一个做饭的厨娘都说不过,还好意思来点评人家的菜好不好吃。”
“有他这样的夫君,他的媳妇孩子当真得换个男人养才好吧,哈哈哈。”
嘭。
那茶楼二楼的窗户被关上,隔绝了街边人们打探的视线,和嘲笑的言语。
柳茹月回过头,吃饭的小伙子们纷纷给她抱拳,“十娘厉害!”
“没想到十娘还会论语。”
“十娘,这些难倒我们的上联,不会是你自己出的吧,你莫非是个隐藏的才女?”
柳茹月收好菜刀,指着他们打趣道,“你们这些家伙,可别埋汰我了,我就是听前些日子来吃饭的书生们讲论语,才知道这个的。
我没念过书,但我希望我家孩子也能念书嘛,就挺向往,学点东西将来给孩子启个蒙,就在一旁听了一耳朵,人书生心地好,也没赶我,还仔细说给我听。
我哪儿敢不用心记,但凭这点水平,可担不得才女的名头,万一引得别人来找我斗文,到时候我一句都对不出来,那不是露馅儿了?”
她笑嘻嘻的转过头,对着街外道,“到时候我见着街坊邻居都得捂着脸靠墙走了。”
卖包子的、卖衣服的、卖胭脂……的商贩们,闻言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在京城做生意,谁没听别人拽个文,这十娘说的也是大实话,他们也会一两句圣人言的。
大伙儿会的凑一起,也能拼齐活一本论语了吧。
这一出闹剧,暂时被柳茹月应付了过去。
可晚上去芸瑛坊的时候,莺歌却拉着她语重心长起来,“十娘,我看,是有人眼红你的生意或者你的手艺,在针对你,你这段日子得小心点。”
“放心吧,我省得。”柳茹月知道莺歌要操劳的事情也很多,不想拿这个事情烦她,揭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了一碟新品出来。
“哇,这是什么?”
莺歌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站起身围着白瓷碟转了小半圈。
“榴莲班戟,做法和抹茶千层蛋糕差不多,只是裹起来了,你试试口味。”
“榴莲!这个季节的都是冰窟里冷冻的吧,一个得多贵啊!”
正因为珍贵,莺歌更是要认真的吃掉它。
她拿起勺子,小心翼翼的切开奶黄色的饼皮,里面白色的奶油就像积雪一样涌了出来,还有黄色的果肉泥带着榴莲独有的味道让她沉醉。
外脆内软,甜而不腻,一口接一口,没一会儿,就吃完了,莺歌恋恋不舍的放下勺子。
“太好吃了。”
莺歌回味的舔了舔嘴角,“不过,虽然榴莲很贵,又是番外水果,不是寻常人能吃到的,但有些姐妹根本受不了这个味儿,喜欢的很喜欢,就像我,不喜欢的,闻着会吐呢。”
柳茹月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事实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