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柳茹月竟是一夜无梦,睡得无比安详。
她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
搅了帕子洗了脸,打开门,柳茹月发现门外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站着好多人,不乏衙役和士兵。
几个穿着布衣的男女激动的小跑过来,感激的跪在地上给她磕头。
带头的一个女子磕头道,“谢谢十娘替牧荷报官,帮我重获自由,重获新生,让我能回家,也能重新看到爹爹了。”
一个瘸腿的老人家,也感激道,“若不是十娘冒着危险报官,我都不知道我儿还活着,就是可怜了她娘,没能等到牧荷回家,但孩子回来已经是好事,我们回去烧香告诉她娘,她娘一定能含笑九泉了,谢谢十娘的大恩!”
旁边一个妇人按着孩子在地上磕头,“陈姝感谢十娘救命之恩,不然我恐怕一辈子也见不着我可怜的孩儿了,仲儿,快谢谢恩人!”
陈姝身旁的孩子,懵懵懂懂抬头,他眼角还噙着泪,红着眼,抽噎着奶声奶气的对柳茹月感谢道,“谢谢恩人,替我找到了娘亲,我以后再也不是没有娘的野种了。”
陈姝在一旁单手捂着嘴,搂着孩子哭了起来,“娘回来了,没有人能欺负你了,你不是野孩子,你有娘。”
眼前这一幕,让柳茹月羡慕不已。
多好啊,他们一家一家都团聚了!
她虽只是一介女流,力量微薄,也是可以改变别人命运,拯救上一世大家悲惨的命运呢!
上一世她毁容之后,很快就被黄财主贱卖给了人牙子发卖到外地去了,她也没办法去告状,陈姝、牧荷也不知有没有从黄财主守卫森严的后院逃出去见到家人。
柳茹月擦了擦眼角的泪,连忙伸手扶人,“快快请起,你们谢我做什么,于我不过一句话罢了,还是多亏了县丞老爷还有岳百户秉公执法,迅速派人去乡里救你们,若是慢了一步,黄财主都可能杀人灭口或者转移你们,一切都是县丞老爷和衙役们、还有岳百户和军爷们的功劳,我一个妇道人家可不敢居功。”
大家帮扶着从地上站起来,抹着泪挨着自家亲人,又是对柳茹月再三感谢。
县丞满脸笑容的走过来,“十娘不可妄自菲薄,这次能找回牧荷和陈姝两位娘子,全靠着你的一片侠义之心和勇气,其他人,谁敢举报王五张小六这两个军中害虫?十娘勇气可嘉。”
“王武和张小六已经交待了其他六个小娘子的去处,这么一来,十娘也算帮助了八个家庭重新团聚,这可谓是大功一件啊!世人常说好人有好报,我也算是是亲眼见证了一次,或许老天也为十娘的义举感动,你看,这是谁?”
县丞的客套话,柳茹月腹中打着草稿准备应答,但听到最后,她却听不懂了,她疑惑看去。
县丞往旁边一站,一个衙役抱着一个襁褓,朝她走来。
周围的人全都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尤其是县丞喜上眉梢,往襁褓一指,“十娘啊,你看,这孩子,可是你的狗娃?”
狗娃?
难道这县丞还当真把十娘的狗娃找到了?
可是,世界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她不过是引用了十娘的故事罢了,偷孩子的人哪里可能恰好就带着孩子来了桐县。
柳茹月心中诸多怀疑,却不能不满怀期待的激动上前查看孩子,她拿不准,这个孩子当真是十娘的狗娃,还是……谁搞出来一个孩子来验证她的话。
她掀开挡住孩子脸的襁褓尖角,露出一张圆嘟嘟的脸,她抱过孩子,让孩子靠在胸前,将襁褓盖住孩子后脑勺那里的布揭开。
那里有一块黑色的胎记,椭圆形,大拇指指节大小。
县丞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十娘,这孩子是你的狗娃吧,十一个月大小,胎记和你的描述一模一样。也是个带把儿的。”
“前夜有人在黄溪乡隔壁石林乡的林子里,发现了一个妇人的尸体,便报了官,昨日仵作去案发地查看,发现那妇人是被毒蛇咬死的,妇人尸体旁边恰好就有这个孩子,村民都不认识这孩子,仵作就将那无名女尸和这个孩子一并带来了,我今早一看,呀,这不就是十娘你的狗娃么?你说巧不巧,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开眼,好人有好报?”
旁的人纷纷附和县丞的话,“是啊,是啊,县丞说的是,十娘能找到孩子,当真是大幸啊。”
“那些罪犯,偷鸡摸狗、贩卖妇人孩童的恶人在我们桐县,要么遭天谴要么受到知县老爷和县丞老爷的审判,全都要被砍头的。桐县在知县老爷和县丞老爷的管理下,越发太平了!”
“得亏十娘来的是我们桐县啊!”
“十娘,孩子可算是找到了,恭喜恭喜啊!”
柳茹月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抱着孩子抹着泪,又哭又笑的感谢县丞,“借您吉言,可算是找到狗娃了,希望天下的好人都能有好报。”
害怕有人拿个孩子试探她,柳茹月不敢把话说太满,不敢置信的摸着孩子的脸,眷恋的说道,“我都七个月没见着狗娃了,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若是在外面见着,我都不敢认他了。”
牧荷在一旁感叹道,“是啊,还好狗娃后颈上有个这么特殊的胎记,不然十娘还真不好认孩子。”
牧荷的爹在一旁义愤填膺的敲着拐杖,“那个偷孩子的妇人已经受到老天的惩罚见阎王爷去了,地府的陆判会好好审问她在阳间犯的错事,判她过刀山下油锅,这些人贩子当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