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怎么会在此处?”
梅清月自是知道让人瞧见了白子夜在此处不好,四下望去,见没人才缓缓开口问道。
“不瞒梅公子说,我刚刚送锦瑟过来,不想却迷了路,误入此处,实在是抱歉。”
白子夜也不隐瞒,将实情都告诉了梅清月,想着或许能够让他给自己指指出去的路。
见那个总是一脸淡漠的女子也会有这般可爱的时候,梅清月忍不住轻笑出声,心中却又觉得这是老天给他送来的最好的及笄礼。他从来没敢奢求过,自己及笄时,她也会来。即便心里知道是沾了锦瑟皇子的光,他还是觉得十分满足。
他们的相识本就是因为他迷了路,遇见了她。如今再相遇,却是他要带她走出去了。
“这里的确是我梅家内院,此处离前厅颇远,如今人来人往,若是被人瞧见了小姐从后院儿出去,怕是会有损小姐声誉,不妨您先去清月的院子里坐坐,待宴席开始,众人散去,清月再送小姐出去。”
梅清月说的虽是实话,却也存了几分私心,他想多留她待一会儿,哪怕知道与她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接近他,若是日后再也不能与她相见,那他现在尚是自由之身,又何必要拘着自己呢?
“这……”白子夜本想拒绝,说这不好吧。可一想到若是被那么多人瞧见自己从梅府内院儿走出去,她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也罢,为了她的锦瑟,也为了不惹那些麻烦,她便暂且先到梅清月的院子里避一避。
她只在院子里,不进他的房间就是。
“也好!”
怕白子夜拒绝的梅清月袖子里的手一直紧紧地扣在一起,直到见她点头,他才高兴地迎她进了自己的院子。
原来,白子夜刚才所在的地方正是梅清月的院子外,她瞧上的那颗高大的树也长在他的院子里。
白子夜一进院子就坐在了大树下的小桌旁,梅清月知她是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没有开口邀请她进去内院。
只是今儿相府上下都十分忙碌,院子里的小侍全都被派去了前厅招待客人,如今倒是连个倒茶的人都没了。
“白小姐稍坐,清月去为小姐烧茶。”
梅清月说着便提了桌上的茶壶要走,却被白子夜出声拦住。
“无需劳烦梅公子,天气炎热,实在不宜饮热茶,便用这壶中凉茶就好。公子劳累许久,自去歇着就是,待宴席开始,在下自能寻得出去之路。”
白子夜不想再麻烦梅清月,知他定是因为疲惫才偷偷跑回来歇着,哪里还能让他再去给自己烧茶?再说,本就是她给人家添了乱,也不好再耽误他的时间。
“白小姐所言甚是,天热的确不宜饮热茶。”梅清月抿了抿唇喃喃道,垂着的眸子闪了闪,她第一次来他的院子,他竟不知该如何招待她了。
忽然瞟到那棵大树,梅清月失落的小脸儿上又挂上了喜悦,只见他放下茶壶,小跑着进了内院,不一会儿手中便提着一把小锄头跑了出来。
不明所以的白子夜看着梅清月激动地跑到那棵大树下,一下一下刨着土,有些不解,这孩子难不成是要请她吃土吗?
“你这是要种什么吗?我来吧!”白子夜走过去就准备接过梅清月手中的小锄头,若是他真要种什么,她一个女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是?
“无需白小姐动手,清月自己就可以。”梅清月笑着拒绝道,不一会儿,就见他从那土里挖出了一个小坛子来。
扔下小锄头,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上面的土,梅清月将那小坛子捧到白子夜面前,献宝似的放在桌上,然后他也跟着坐了下来。
“既是暑气难解,想来清月这东西定能入了白小姐的眼。”梅清月小心地将那坛封撕开,一股扑鼻的梅香瞬间溢了出来。
白子夜这人最大的爱好便是小饮几杯,之前因着身子不好,白霜一直不许她喝酒。后来,身子好了些,宋锦瑟又日日看着不许她喝酒。如今那爱管着她的二人都不在,再加上这馨香的陈酿,她也实在有了几分想要喝上几杯的**。
梅清月拿了两个杯子摆在面前,斟满了酒后递给白子夜一杯,自己也端起一杯。
“之前在宫中得白小姐相救,清月无以为报,便用这梅花酿聊表心意吧!”
“梅公子言重了,那些不过是白某举手之劳罢了。”
白子夜也不推脱,端起酒杯与梅清月轻碰一下,便小啜了一口。
入口甘甜,回味无穷,这酒怕是在地下埋了有十几年之久了,刚挖出来,还带着一丝凉气,十分解暑!真没想到,这梅小公子不只像外面传言的那般容貌过人,才学斐然,竟还喜欢酿酒。
一向聪慧的白子夜,在面对男子的时候也总是会漏掉些什么。梅清月刚满十四岁,这埋了十几年的梅花酒又怎么会是他做的呢?
“我倒是许久不曾喝过这般好喝的酒了。酒香端的似梅无,小摘梅花浸酒壶。莫遣南枝独醒著,一桮聊劝雪肌肤。今儿老天让我迷路,原来是为了一尝公子的这梅花酒啊!”
白子夜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回味着那入口的甘香,殊不知,她饮酒后随意喃喃出来的话却让梅清月记了许多年。
“白小姐喜欢就好!”梅清月小声地回了一句,本来对及笄没什么期待的他,竟忽然觉得这一日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了。
二人静静地坐在大树下,一个垂眸静思,一个细细饮酒,那一小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