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怀仁从山崖上坠落下去后并没有死,反而是被一个隐世的高人给捡到。高人待他如亲子,收他做徒弟教授他各种稀世绝学。可国仇家恨一直揉杂在释怀仁的心中,让他难以释怀。

故而,面对着师父的财宝与秘籍,他起了歹心。他在师父打坐调息的时候突然闯入,用带着刀片的绳子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刀片嵌入师父的脖颈里,很快就要了他的命。

释怀仁将师父的财宝洗劫一空,回到了离开了山崖下,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他曾经身体敏感,十分怕痛。但在逃命的途中他误入了烈火之中,把皮肤全都烧了个干净。后来,他再也没有了痛觉。

天下已经易主,改朝换代,但他不甘心。这天下是他的祖上帮□□打下来的,理应有他一份!还有魔教,当年对他释家见死不救,他发誓要报仇雪恨,与魔教不共戴天。

于是,怀着造反和复仇的心思,他打着魔教的旗号成立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四处制造混乱与恐慌,为的就是不断骚扰中原武林和朝廷,同时败坏魔教的名声,将屎盆子全都扣在魔教的头上。到那时,朝廷与魔教起了冲突,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而能动摇这样极端的释怀仁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他的过去,那段他回想起来都会觉得羞耻的青春期。他恨不得把这段记忆抹掉,再杀了当年见识过他丑态的宿楼,把这段黑历史永远尘封在土里不让任何人知道。

“唉。”释怀仁停止了回忆,把手放进刚刚打好的洗澡水里试了试温度,又加了几瓢热水后觉得正正好,才把皆虑叫过来洗澡。

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不止一次沉沦在这个杀手温暖的怀抱里,沉溺于他的热情与爱意,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就只是这个“大壮”,没有仇恨,只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

他早就知道皆虑的身份,也是特意提前接近的他。他派手下把原身“大壮”悄无声息地做掉了,而他自己则化妆成“大壮”的样子顺利潜伏进了登临城,埋伏在了皆虑身边。

释怀仁一次次警告自己不要忘记目的和野心,可皆虑实在是太可爱诱人了,他真的忍不住。按照原定的计划,楼主先行一步,杀了姚员外,让登临城陷入慌乱之中。皮休一定会得到消息并上报给宿楼,随后宿楼必定会派人过来探查,最好是他亲自过来。

不出所料,宿楼果然来到了登临城。楼主的任务就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释怀仁的工作了。他要杀了皆虑,再把尸体挂在登临城的城门上,向宿楼示威。

可真的到了动手的时刻,释怀仁看着皱眉闭着眼睛的皆虑,突然觉得有些下不了手。当初接近皆虑是虚情假意。他们调查过皆虑的过去,特意塑造出了一个“完美”的人去关心皆虑,让他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就连“邰横”这个所谓“只告诉过皆虑一个人的名字”也是他伪造出来的。但释怀仁也没想到,戏做着做着也就成了真,他爱上了这个孤独却又善良的杀手。

他还是没能下手,放走了皆虑,还因为手下差点伤了他而暴怒。这不像他,他不该这么做的。

“怎么了?”皆虑泡在温度正好的水里,享受着邰横的按摩,突然觉得肩膀一痛,回头看的时候就发现邰横在发呆。

“是太累了吗?”皆虑有些懊恼。他今天只顾着教主那边冷落了邰横,他还给大家都做了饭,之后收拾了碗筷又洗了衣服。好不容易等晚上可以休息了,他还要帮自己烧洗澡水,他实在是太不识好歹了。

想着,皆虑就要从浴桶里出来:“我再去帮你换一桶水,你累了一天了,也泡一泡吧。”

“嘿嘿,没事。”释怀仁回神,又戴上了“邰横”的面具,把半个身子已经出水了的皆虑又按回了桶里。

“阿虑泡着,我没事。”释怀仁离开浴桶走到一旁的架子上,从里面拿出了一堆绿叶子倒进了浴桶里。

“这是我从山上采的药草,我爹告诉我,这东西对身体好。”释怀仁憨憨地笑着,拿起了一旁的石臼,揪了几个红果子混着树叶一起放进去捣。

“你要不要……”皆虑被这么照顾着,只觉得心里一暖,被热腾腾的蒸汽蒸红了脸,他低下头道:“一起来洗。”

一夜过去,释怀仁神清气爽,而皆虑却是累得起不来,裹在被子里浅浅地呼吸着,还在熟睡。

释怀仁温柔地在他的头上亲了一下,穿好衣服做了早饭就离开了小屋。今天他要进城,告诉楼主下一步的动作。

他有感觉,最近销金窟楼主似乎生了反心,他必须要敲打一下。解药在他的手上,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别说楼主自己的性命,就连他跪下来求自己也要救的那个人也会没命。

如今等等突破点只有皆虑了。魔教重要人物齐聚登临城,教主宿楼,军师皮休,右护法楂楠,三个人分散在不同的地方,这让他们的行动变得困难起来。

还有宿楼身边带着的那个男孩,内力也不可小觑,底细未知,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释怀仁换下了邰横的脸,换上了另一张□□,背上竹篓就往城里走。

不能再被儿女情长绊住脚了,他的仇恨,父亲的仇恨,他必须要报!为了这个目的,皆虑,必须死。

“污秽的武林……”

“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去改变这个俗世吧!”

走到入城官道上时,路边孩童唱的童谣引起了释怀仁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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