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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爷,莫吵,莫吵嘛。
我官军毕竟是远道而来,一路劳顿,而土匪坐拥天时地利,我官军略有小挫,也是正常嘛。
再者说了,此役伤亡并不大,不过寥寥数十人,阵亡只有十余人,咱们还是该耐住性子,解决问题嘛。”
不多时,王家沟前山的临时中军大帐内,各部将官、头领,都是被召集过来议事。
李春来身为拥有近四十号人手的小头领,也在其列。
不过,此时的气氛并不太好,各人各部都是满腹怨气,无奈之下,刘县丞只能出来打圆场,当这个和事老。
可惜。
买他账的人并不多。
各人各部都不怎么不理他。
但好歹刘县丞掌管着一部分后勤物资,各人倒也没有公然顶撞他,算是暂时稳下来。
丁公公此时已经平静了不少,不再那么暴虐,但周身气势却是更为的阴翳,脸色有点煞白的白,俨然就是一头白面厉鬼。
到此时,他也看明白来。
饶是眼前这各部各人,名义上都是归他的调遣,但实则,真正听他命用的,却是一部都没有……
说的不好听点,即便京营和秦军几部,都是因为他才调到这里来,可人家是为了发财来的,又不是送命来的。
眼下,狐狸屁股没摸到,却是要惹上一身骚腥。
谁又是傻子呢?
在没有切实的好处之前,谁又会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出头鸟?
饶是丁公公有着万历皇爷的威势与大义,此时却也像是被束缚住了手脚,骑虎难下,动弹不得。
他这时也终于体会了万历皇爷的悲哀。
不是不想灭掉那些讨人厌的女真狗鞑子啊,是,一时根本就没办法灭掉……
勉强维持着,还能保全颜面,若是真要撕破脸……
谁能保证那等后果?
怕是祖宗的基业都要危矣啊。
可这事情却也不能不解决。
这刚开场便是吃下了这么个哑巴亏,脸都快要被过山风打肿了,若是不能摆脱这种局面,他丁公公的脸往哪里搁?
以后,他还怎么在莱芜坐镇?
又怎么跟万历皇爷交代?
整个都要变成笑话啊。
想着,丁公公强自平稳着气息,给贺将爷和张志远使了个眼色,便是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贺将爷和张志远都是一个机灵。
他们自然明白丁公公这个眼神的意思。
他们不上可以,但是,必须得找到人上,若再这般拖下去,纵然他丁公公讨不了好,他们却也别想讨了好,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罢了。
或许朝廷此时对辽东李家那等真?大军头,确实是没有好办法应对,反而还得好吃好喝、钱粮物资供给着伺候着。
可,办他们几个这种小军头,跟宰一只鸡也没什么两样。
不动声色间,贺将爷和张志远便是有着一个眼神交汇。
很快,他们两个也对各自手下使眼色,众人止不住便是低低议论起来。
这让的紧绷的气氛稍稍散去,帐内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生机。
李春来此时都懒得听他们议论了,无怪是各种推诿,‘死道友不死贫道’。
而且,李春来也清晰的感觉到了丁公公的那种无力感。
地方上盘根错节,各种关系交错,便是他丁公公,也很难对各人真正的动刀子。
尤其是今天丁公公着实有点着急了,很多东西都没有协调好,京营、秦军与地方守军的矛盾,又被放大了,两边那种对立情绪,几乎都要不掩饰了。
这俨然不是个好兆头。
对此,李春来也感觉很悲哀。
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丁公公的计划怕是马上就要流产了。
说句不好听的。
别看此时官军气势汹汹,阵容宏大,实则,怕还真比不上独自当家的过山风更富裕,更惬意。
如果说官军切断了过山风的粮饷补给渠道,过山风还能坚持一个月,官军怕是半个月、乃至十天都坚持不了。
李春来此时已经明白,此次围剿土匪的粮饷,除了朝廷拨付了一小部分,万历皇爷的内库出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全是从沂源、莱芜、新泰三地自行筹措的。
说白了,就是找豪绅大户认捐的。
便是再有钱的大户人家,又怎能扛得住这般庞大规模的人吃马嚼?
现在想要破局,还是要在正面想办法。
哪怕只是攻克过山风部的这道山腰山门,让官军的面子能过得去,吓一吓过山风这帮土匪们,后续就也能开展下去了。
“公公,我秦军倒并非是不想出战,而是我秦军多是骑军,并未有步军,若是贸然浪战,怕非但不会有什么好效果,反而会承受更大损失哇。不过公公若要再攻,我秦军可以出一部分精锐弓手……”
这时,贺将爷终于说话了,规规整整的对丁公公抱拳道。
丁公公眼睛顿时睁开来,却又迅速眯成一条缝,冷冷的看向这贺将爷。
贺将爷赶忙更用力的抱拳,把头垂的更低了。
张志远这时也抱拳道:“公公,我京营亦是如此啊。我京营倒是有些火器,可这匪寨地形着实太过陡峭,若前面没有支撑,怕我京营火器威势再大,也发挥不出来哇……”
说着,他也更用力的垂头抱拳。
“呼。”
丁公公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还好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