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垦利岛?”
“你居然知道这地方?”
略有颠簸的马车里,听柳吉一连串报出的这诸多地名,并且,每个都有切实的分析,便是李春来都有些惊着了。
柳吉这老货,在这方面,说‘专家’都不为过了。
相形之下,杨德山都是差了他十条街不止。
“嘿嘿。”
“将爷,不瞒您说,那垦利岛,前段时间学生还去过,一度还想在那边多买些田地,好用来养老……”
柳吉此时俨然也并不是太过害怕李春来了,放松了不少,但态度依然极为恭谨。
他此时虽是知道自己对李春来是有用处的,可,若想在真正抱上李春来这条天下间都屈指可数的大粗腿,俨然没有这么容易。
“呵呵。老柳,你个老东西真可以的!那最后,你怎的没买?”
李春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吉。
柳吉苦笑:“将爷,您既然知道那地方,想来也是去过的。那地方,住人倒是能住人,但究竟条件差了点啊。而且,还有一个毛病,便是离岸太近了,并不适合学生养老啊……”
说着,他一边偷偷打量李春来的表情变化,一边道:“爷,不瞒您说,学生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想去辽海买个小岛,甚至,为此还花了不少银子,想跟鞑子那边搭上关系……”
李春来眼睛微微眯起,看向柳吉:“说下去!”
柳吉一时怎还敢再托大,忙是仔细叙述起这件事情来。
这厮究竟是读书人,脑子又活,自是非常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
如果此次不是碰到了李春来,也就这两三年间,他肯定也是要金盆洗手的,换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
他和若莲虽是没有孩子,但他还是有几个别宅妇生的儿子的,而若莲这边也有个外甥。
这一来,只要把握住那些银子,他未来的日子,肯定是差不了的。
奈何,他花费了好几千两银子才跑下来的关系,都是镇江那边的,此时,镇江却是被毛文龙拿下了,震动天下。
现在,镇江那边到底怎么样,他根本就不知道,便也只能干巴巴的等着了……
“你是说,你是通过登州孙家,跟镇江那边搭上的关系?”
李春来并没有被柳吉绕晕,精准的抓到了其中核心。
柳吉一时也只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
这个年轻的大明权贵,眼光忒的毒了啊……
倘若他在他这个年纪,能有他十之一二的功底,又岂会跟现在这一般,一辈子都不得登堂入室啊……
也不敢再遮掩,忙是恭敬道:“正是。不过,爷,此孙家并不是彼孙家,而是孙家的一个旁支。但是,他们看似是分开了,实则,这个分支孙家,多年来一直是受到主脉掌控的……”
……
柳吉这厮究竟已经知天命的人了,平日里又喜欢研究东西,可以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跟他聊起天来,李春来在有些时候,都有醍醐灌顶之感。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傍晚,李春来一行人,终于是抵达了这片区域很有名、也是最大的一个镇子,广陵镇。
这时,小金子、山子他们,早已经在此等着了。
主要是广陵镇靠着一条大河,饶是大船进不来,中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从今天一早收到了李春来的消息,他们便是急急赶了过来。
待看到七八条中船,城堡般几乎将大河都堵住了,饶是柳吉早有一些心里准备,可真正看到了这一幕,还是有些止不住的震撼。
这小李三儿,到底是如何在这短短几年,便走到如此规模啊……
这也让他极是振奋,又说不出的畏惧,忙是更为卖力的为李春来介绍起了广陵镇周边的一些情况。
李春来对这边俨然也很感兴趣,连夜便去亲自查看地形。
等到第二天,又特地在此停留了一天,跑了大几十里地,对这边的了解也更为清晰与深刻。
说实话,把基业转到这边,还是有很大可行性的。
这边的土地虽是不够肥沃,盐碱化却是有些严重,但整体而言,并不是不能接受。
特别是此时这个时代,黄河还没有这边过,出海口不在这边,安全系数之类,也没有什么问题。
往上推百年,这边除了旱灾,水灾就一次半次的。
奈何,这边有个最大的毛病……
淡水水源不是太好。
饶是周围有数条大河流经过,并不缺淡水,但是,因为盐碱化的关系,淡水始终有些不太对的滋味,这让李春来一时也有些无法抉择……
毕竟,这不仅是老百姓吃水的问题,还牵扯到更为关键的商业用水。
须知,李春来花费巨资、下了大本钱的酒厂,可是吃水大户,且要求极为苛刻。
身为这么多人的头人,实际上的领主,李春来俨然要为他的这些家奴们负责,更要为他的前程负责!
……
饶是李春来很想在这边再停留几天,更为深刻的了解一下行情,奈何,各方面的消息陆续传过来,李春来也不得不加快了行程,登上了船队。
相比于陆路赶路,船上的生活俨然要惬意多了。
三娘,钱月儿,晴儿她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蔚蓝色的大海,都是兴奋的不得了。
李春来也终于可以放下诸多包袱,真正的惬意的好好享受下生活。
可惜。
美好总是短暂的。
随着李春来的船队逼临了登州近海,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