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一言不合便会兵刃相见,但有时候,斗得难解难分也只因一句话,争斗停止,喧闹暂灭。
华染看着被胁持的子卿,眼中似有迷雾缭绕,面色虽然平静,但更显木讷,她怎么了?难道被吓傻了?看着闪着寒光的匕首紧紧的贴着子卿的脖子,匕首太过锋利,仅仅只是靠着,便看见匕首的边缘出现了殷红的血迹。
首领的嘴角自然勾起,双眼隐藏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但不难想象此时他的表情该是如何开心。
“你们府邸是何处?”首领懒得废话,直奔主题。
“城西华府。”华染深知此时回答的重要性,子卿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暴露的,谁都知道她爹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又当子卿是个宝,要是惹上他,马贼肯定没有好下场,马贼们也不是傻子,要命的钱谁敢去挣,只怕得知了子卿身份,第一件事便是杀人灭口。
“哦,那他是你何人?我见你武功底子不错,要不是为了他,你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一个很重要的人,很重要……”
子卿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强者最不该有的就是弱点,这个软肋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你致命的缺点。”首领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句句属实,语意之中露出对华染的欣赏。
“你虽是马贼也该讲道义,对你来说无外乎是求财,你若不伤害我们,我自然让家人拿钱来赎人。”华染淡淡道,已经一副谈判的样子。
“我就喜欢聪明的人,好,那就证明你的诚意。”马贼已经放下匕首,解除了对子卿的禁锢,但依旧站在子卿身后,华染若有异动,他随时能戳穿面前的人。
华染收回在马贼身上的视线,对着子卿扬唇一笑,手中大刀毫不犹豫,对着自己胸口就是一刀,哐的一声,大刀落地,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迟疑,子卿眼睁睁的看着华染自残,一个不字哽在喉头,久久没有发出。
那袭白衣被鲜血染红,犹如雪中一朵红梅,美的刺目,然而华染的嘴角,由始至终还是一抹暖暖的微笑,“现在你该信了吧。”这句话,不知道是对马贼所说,还是对子卿而言。
“倒是条汉子,就凭你这么对自己下手,老子绝不亏待你们,哈哈……”马贼首领爆发了一阵豪迈的笑声。
子卿瞳孔越放越大,血,他流血了,他是为自己流的鲜血,和那匹骏马一般,看着远处伤残一片的马贼,仿佛她整个身体都被血腥味包裹。
身子一阵发寒,为什么她要来这样的世界,视人命为草芥的世界,眸中渐渐失去焦距,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回家,我只想要回家,嘭的一声,子卿一头栽倒地上,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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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书房内,一抹玄色人影正襟端坐,一目十行,飞快在奏章扫视,时不时用笔批注,笔尖蘸了蘸墨发现墨迹已见底。
“子卿,研磨。”夙夜下意识说道,
“皇上,莯侍卫已经离宫。”灭六提醒道,自从上次夙夜带着子卿出宫回来以后,夙夜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不再折磨子卿,而且对他百般眷宠,什么事都依赖与他,这实在太不像夙夜的一贯作风了。
“也是,她才出宫,还有几日才能回来呢。”夙夜笑笑,
一旁的灭六不由被他的笑容惊呆,他笑了,竟然笑了?一般夙夜不仅少言,即便是笑也是冷笑,怎么会有这么正常的笑容,别人再正常不过的笑容放在夙夜脸上,就变成了最不正常。
屋子闪过一个黑影,立于夙夜身后,灭六自觉退场,明卫和暗卫各司其职,互不干涉,暗卫现身,应该是有重要事情禀报。
见屋中只剩下夙夜一人,那抹黑衣才低头在夙夜耳边耳语,夙夜笑容早已经收起,听完暗卫的话,啪的一掌拍向桌子,脸上是忍不住的怒意。
“莯子柔,你好大的胆子,看来我对你太过仁慈了一些。”夙夜咬牙切齿。
柔妃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生在皇城的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人,试问她这样尴尬的身份,夙夜怎么会不安排眼线在她身边,花陌前脚才将消息报告给柔妃,暗卫后脚便回来告诉给夙夜。
夙夜自是勃然大怒,虽然他现在恨不得将莯子柔碾死,但子卿情况定是不乐观,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第一件事想到的便是怎么营救子卿,杀了那群不长眼的马贼。
生气归生气,该有的理智还是有的,不到片刻他已经平稳了心情,“去,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莯府。”毕竟他是皇上,做很多事不能明目张胆,这事关系到子卿,莯月昭肯定会使了浑身解数前去营救。
“是。”身后的黑影一闪,重新归隐黑暗,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了夙夜一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扣在龙椅之上,他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为什么要这么紧张莯子卿,她是仇人之女,总有一天会死在自己手中,现在马贼替他动手,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他该顺水推舟就是。
可是眼前偏偏又浮现子卿清淡的眼眸,“我并不是救你,只是为了苍生,你若一死,天下势必要大乱,而邻国必然乘虚而入。要不是为此,你以为我会救你?”明明是一湖清水,不染任何尘埃,却一次又一次被拖下水。
该死的女人,我真是中了你的邪。夙夜起身,恨恨离去。
“灭六,召集所有铁骑,随我出宫一趟,马上启程,不得有误!”夙夜开门,对站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