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聚顶,大雨倾盆而下,母鸡早已经护着鸡仔回窝,竹篱边几簇淡菊被雨淋得花枝散落,竹屋内热气腾腾一片,老两口清寂了多年,很少遇上家里来人,今日子卿他们到来,无疑是为这间小屋增添了些许热闹。
“大婶,这里只有你们二老居住吗?”其实子卿一直心有疑问,这位老伯满脸胡须头发已是白色,而这位带她回来大婶看上去却要年轻很多,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相信两人是夫妻。
“是呢,我们一起六十多年,但一直膝下无子,或许这就是报应。”大婶叹了叹气。
“报应?”
“子卿,这世上总有那么多东西是不能违背,你虽然口口声声唤我大婶,实际上我早就过了八十,我知道你肯定不信,可这就是事实,违背了自然,也是会有报应,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你赶紧出去,这灶房有我就行了,你一个公子哥哪能进来呢,”大婶语气叹惋。
子卿听得一知半解,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大婶也不愿多说样子,只好转身离去,到里屋转了一圈,也未曾见到花灼,估计和他主子一起吧,那主子越是神秘,子卿就越是好奇。
“她何处?”昏暗屋内,黑色斗篷中,华染捂得严严实实,声音很小。
“方才见她进了灶房,主子,今晚怎么办,外面雨势太大,你身子实不适合赶路,晚上,你总是会对上她。若是让她发现了你身份,这么久以来伪装岂不都是白费了。”花灼有些担心。
“我不会让她发现。”华染淡淡说道,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花灼,你去给我查查那个老太婆事情。”
“老太婆?”花灼有些不解,虽然那个老头年纪是有些大了,但他妻子怎么也算不上老太婆。
“虽然她外貌并没有老去,但拥有那么沧桑一双眼睛又岂会是妇人所有,从她眼神看来,她年纪和那个老伯不相上下,我仔细看过,她脸上也不是易容,那么一个年过八十老婆婆却像中年妇人一样,你不觉得奇怪么?我怀疑她……”
花灼对面前人佩服五体投地,他黑纱之中,不过见了那个老婆婆一面,那么短时间便想了这么多,实让人惊讶,“是,主子,”
临到晚膳时分,子卿也没有见到那位神秘人出来,花灼只用了一句公子身体不好,不宜外出为由,将饭菜给华染端了进去。子卿心中一阵失望,原本想着他总会摘下斗篷出来吃饭,没想到还是没有见到真容。
夜幕来临,子卿简单梳洗了一番进了竹屋,哼,她就不信,那人难道睡觉也要遮着脸不成?推门而入,便看见黑色斗篷搭一边,子卿朝着床上看去,只看见一个裹得严严实实背影。连衣服都看不见,不要说脸了。
花灼见子卿探究中带着失望眼神,一旁凉凉解释道:“我们公子睡觉透不得风,须得要裹成这样,你放心,公子此,你我恩怨也只得作罢,你夜里放心安睡就是,我绝不会出手。”
子卿看着花灼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唯一可以确定便是,他对他这个公子,那是相当尊重,不由得扫视了一下全屋,只有一张木床,那人只占了一半,明显给子卿留了半床。
虽然她一直男装示人,可到底是个女儿家,虽说那人也不会做些什么,但心里总归有些不好意思,花灼见子卿站着也不动,不由有些不耐烦。
“哎,我说你杵着干嘛,夜深了,赶紧睡吧。”
“那你呢?”屋里再没有第二张床能让花灼睡下,“我就这讲究一晚,我们主子身子不好,睡眠时间较长,你赶紧歇着,我熄灯了。”说罢,花灼也没管子卿同意,一道掌风而过,那盏油灯顿时熄灭。
子卿看着花灼已经抱剑坐到了长椅上,背靠着墙面,就准备将就一晚,屋内很静很静,静得仿佛连彼此呼吸都听得见,耳边传来哗啦啦雨声,子卿看了看屋内也没有她容身之地,只好脱了鞋,睡到了床上。
她量缩着身子靠着床沿,本来不大床愣是让她们给空出了一条大缝隙出来,子卿侧着身子,抱着被子,眼睛一直未曾阖上,看着窗外忽明忽暗闪电,心绪不宁。
生平第一次睡陌生人身边,还是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陌生人,这种感觉很奇妙,脑中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话,“我家乡男女同眠,是要做夫妻,”华染话又冒了出来。
子卿心绪加不宁,从她睡下起,便闻到一股味道,一股浓浓药草味,花灼说他主子身体不好,那么有点药草味道也是很正常,但是那股药草味中又夹杂着一股其他香味。
淡淡很是好闻,由于夹药味中间,一时之间她也闻不出是什么味道,只觉得有种莫名熟悉感,身边人睡很平稳,一直没有半点动静,连身子都没有移动半分。
这样情况恐怕没有人能够睡着,黑暗中华染透过被子缝隙轻轻呼吸着,他能够感受到子卿传来目光,他何尝不想同她相认,只是不该是这样诚。
花灼夹杂两人诡异气氛中,一夜而来,三人虽然阖眼,却都没有睡着,只是到了天明,雨势渐渐变小,几人不约而同朝着两位老人告别。
子卿看着那位黑衣人同花灼离去,挺拔身姿像极了一人,恍然间,她仿佛看到了华染背影,子卿摇摇头,将脑中想法驱散,自己怎么会想到他,她再次抬起头来时,花灼和那人已经走远。
恰时,一缕微风吹拂,掀起了黑衣斗篷,露出一角,一抹如雪般白色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