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本来是奉黄宜安之命,前去听戏的台阁查看一切是否准备妥当的,以免耽搁宴罢后开锣。
担心万一有疏漏来不及准备,因此红珠特地抄近路经过湖心亭,谁知就看到了这副景象。
红珠也不是头一天入宫了,一见这情形顿时就明白过来,这是有人想勾引皇帝,妄图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这还得了!
红珠立刻连听戏的台阁也不顾不上查看了,折身便飞快地禀报黄宜安去了。
至于皇帝陛下是有心为之,还是被人算计,那就不是她能够操心的事情了。
得看皇后娘娘怎么看。
皇后娘娘虽然看重此事,但是还算镇定,事到如今竟还记着查看听戏台阁一事,吩咐随侍的阿梅道:“你先去戏台那里查验一切是否准备妥当,红珠跟着本宫。”
阿梅担忧地看了黄宜安一眼,最终还是领命去了。
重阳节宴是黄宜安一手操办的,万一要是宫人们不尽心,出了一点纰漏,可都要算到她的头上。
比起抓j,当然维护皇后娘娘贤良能干的名声更重要了。
毕竟,在世人的眼里,皇帝的j,怎么能算j呢?
红珠则一脸兴奋。
连抓j这种事情皇后娘娘都带着她去办,可见对她的信任。
两人各得其所,分头行事。
黄宜安脚下不停,赶至翠湖旁时,远远地便瞧见湖心亭中立着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明黄的龙袍,卓然挺立,即使隔着淼淼的水波,也能感受那气度非凡的至尊之气;女的梳着双丫髻,一身常见的青色婢女衣裙,温驯地低着头,远远的并看不清楚形容。
远远地瞧着,倒还真有几分郎情妾意的模样。
红珠正暗自揣测这是谁家的丫鬟胆敢在这深宫大内冒充红娘,妄图替自家的莺莺小姐勾引皇帝陛下不说,看这情形竟还打算买一送一,把自己也一并送给皇帝陛下呢,就听得身边的皇后娘娘一声冷哼,飞快地往湖心亭赶去,面上的凝重已经变作了不屑、痛恨、紧张……
轮番变幻。
红珠一看,便明白皇后娘娘这是看破了“小红娘”的身份,而且“小红娘”主子的身份只怕还很特殊,不好对付,顿时心中一凛,连忙跟了上去。
不管“小红娘”的主子是谁,“小红娘”却只是个小小的丫鬟而已,怎么能让皇后娘娘亲自上阵开撕呢?
当然得她上了!
红珠斗志高昂,握拳紧跟。
黄宜安和红珠主仆二人不曾刻意掩盖形迹,动静自然很快就惊动了湖心亭中的二人。
原本含情脉脉相对的二人,顿时如被惊到的的鸳鸯一般,迅速地分开了。
祁钰更是调转头,一边高声唤着“宜安”,一边加快脚步顺着曲廊往湖边赶来。
那青衣婢女甚是惊慌不安,可是通往湖边的曲廊只有一条,她根本不敢越过祁钰争先抢过,更怕到了湖边正对上黄宜安,一时急得在湖心亭乱转。
眼见着黄宜安越来越近,祁钰也要跨出曲廊迎上黄宜安了,那青衣婢女一跺脚、一咬牙,提起裙角,飞快地追了上去。
赶在祁钰刚下曲廊的那一刻,青衣婢女一步当先,隔在祁钰和黄宜安之间,“扑通”一声跪在黄宜安面前,声音柔弱地请安:“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祁钰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嫌她挡在自己和黄宜安之间碍事。
先前瞧着倒是挺知情识趣的一姑娘,怎么这会儿突然变得莽撞不知礼数且没有眼色了呢?
没看见他着急见好不容易才赶来赴约的媳妇儿吗?
祁钰皱眉,正欲绕过青衣婢女到黄宜安身边,就见对面一贯温柔和婉的皇后娘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便转向地上跪着的青衣婢女,凉凉地讥讽道:“郑小姐,你是正经的官家小姐,不知这声‘奴婢’从何而来呀?”
地上跪着的郑玉烟闻言浑身一僵。
她方才飞快地通过曲廊时,一直都勾着头,又换了寻常的丫鬟装束,黄宜安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湖心亭离着岸边那么远,黄宜安难不成是千里眼,竟然识破了她的伪装?
祁钰闻言一愣,看向地上跪着的青衣婢女,拧眉道:“郑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语气中浓浓的不悦和凛然,让郑玉烟禁不住浑身一颤。
黄宜安讶然看向祁钰,错愕地问道:“怎么陛下竟然不认识她?”
祁钰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朕难道应该认识她吗?”
一个小小的婢女而已,不,应该是哪户人家不自重的小姐,他怎么会认识?
黄宜安闻言糊涂了。
祁钰不认识郑玉烟她能够理解,毕竟今生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唯一“见过”的那次还是她画了深坐蹙眉的失宠郑氏。十年后的宠冠后宫郑氏,与现在十三岁的少女自然会有不同,再加上她刻意的“诅咒”,画中的郑氏与娇嫩明媚的少女自然更有不同,祁钰认不出来也不奇怪。
可是为什么郑玉烟不惜扮作丫鬟入宫,好不容易见到了祁钰,却什么都不说?
这样即便是祁钰心悦于她,又要去哪家寻她?
跪在地上的郑玉烟听了祁钰这话,顿时如五雷轰顶。
冯永亭不是说皇帝心悦于她,甚至早在选后之时就偷偷地带了她的画像回宫,放在常用的卷缸里以便时时睹画思人吗?而她方才初见皇帝时,皇帝确实也流露出惊讶遥想的神色来,她还以为那是乍然见到心上的人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