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云薇暖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钟,身旁两个孩子已经熟睡,睡得横七竖八,口水流了一枕头。
云薇暖心中好笑又怜爱,她将俩孩子放在各自的枕头上,又替孩子们盖好小毛毯,这俩小家伙,白天玩儿了一天,累坏了呢。
她有些口渴,翻身下床,也没穿鞋子,光脚踩在地板上出了房门,准备去客厅里倒水喝。
客厅里静悄悄的,父亲的房门竟然紧紧闭着,这让云薇暖有几分诧异。
自打她怀孕到生孩子,哪怕俩孩子跟着她睡,父亲房间的门就没关过,父亲说,怕她半夜有什么事,关了房门他听不到。
可今晚,这破天荒的,房门竟然关了起来。
桌上有凉白开,云薇暖倒了一杯,一口气灌下,还是觉得有些渴。
再倒了一杯,她索性坐在沙发上慢慢喝起来。
刚喝了几口,父亲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有些怪异。
“哎呀,云子轩,你别这样,你是狗吗?往哪里咬。”
“汪汪汪,我就是狗,你生暖暖之前,不都一直说我是你的小狼狗吗?不让我咬?那我就亲?小嫱,求求你了,我就亲一口。”
“别……别亲那里……”
现下云薇暖要还不知道亲爹在干嘛,那她才是狗了。
亲爹的声音她自然不会听错,那么另外一个呢?自然是贾姨。
刚才亲爹叫贾姨什么?叫她小嫱?亲爹还说什么?生暖暖之前?所以,贾姨的真名字就是叫贾嫱吗?所以,她亲妈正好也叫贾嫱。
云薇暖的手有些抖,她微微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着笑,眼角的泪却涌了下来。
是,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这位忽然出现的贾姨,就是她的妈妈,贾嫱。
从第一眼看到她时,她心中就有种道不出的熟悉感,就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亲近。
心中委屈的时候,她看到贾嫱,就忍不住想扑在她怀中撒娇,一个陌生人,断然没有让她亲近的道理呢。
后来,她碰到几次亲爹和贾姨在一起的场面,俩人分明有种被撞破奸情的紧张感。
呸,什么奸情?那是她亲爸亲妈,他俩在一起,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云薇暖笑着哭着,心中又是难受又是喜悦,难受的是妈妈这么多年来见她,喜悦的是妈妈终于回来了。
“啊!云子轩,小心吵到孩子们。”
生怕俩人随时出来,云薇暖放下水杯,蹑手蹑脚往自己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她听到屋里传来亲爹委屈巴巴又含糊的声音。
“你冷落我十几年,现在我讨回来不是应该的吗?除了你,我这辈子就没碰过别的女人。”
沉默片刻,贾嫱忽然妖娆说道:“好,好,现在都补给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来,你躺着,我伺候你。”
不敢再听下去,云薇暖捂着耳朵回到自己房间,小心翼翼关上门,嘴角带着笑爬上床。
虽然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妈妈对她的爱,并没有丝毫的减少。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云薇暖听不到对面房间的声音,她在这纷乱又略微兴奋的情绪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又做了梦,依然是自己死去的那一天。
她明明已经冰冷僵硬,可父亲还是将她送到了医院里,像她生孩子那天,跪在地上求医生救救女儿。
可是这一次,他跪下磕头都没有用了。
医生说,心跳呼吸都停止了,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还是送太平间吧。
父亲不肯啊,他那么高大的男人,就那么跪在她的尸体前,抱着他失声痛哭,哭得几乎昏厥。
“子轩,暖暖她,她怎么了!”
门口出现了一道声音,云薇暖寻声看去,只见贾嫱正神色苍白站在门口,指甲死死掐着门口,一脸的绝望与不敢相信。
父亲回头,泪流满面看着贾嫱。
“小嫱,暖暖她,她不要我们了,她不听话,自己走了。”
贾嫱浑身颤抖着,她跌跌撞撞奔过去,跪在了女儿的尸体前。
“小嫱,怎么办?咱们的女儿不肯睁开眼睛看我,你,你叫叫她好不好?以前,她最听你的话了。”
父亲颤抖着唇,哀哀看着妻子,怎么也不肯放弃。
贾嫱一语不发,许久,她忽然凄厉哀嚎了一声,扑在她的身体上。
“娆娆,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妈妈,她是妈妈啊!“娆娆,你是不是怨恨妈妈没有陪着你,所以才这么走了?这么多年,妈妈很想你啊,妈妈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啊,可是,妈妈的仇人要害你,为了保护你,妈妈只能忍痛和
你分开。”“妈妈没有不管你,这么多年,你穿的衣服是妈妈买的,你喜欢吃的东西是妈妈买的,可是,妈妈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你十岁的车祸吓到妈妈了,那种事,不能再发生一次
了。”
“娆娆,别生妈妈的气了好不好?你睁开眼看看妈妈,你不是总说你想知道妈妈是什么样吗?妈妈就在这里,你听话,睁眼看看我。”
梦中的云薇暖看到贾嫱趴在她的尸体上,看到她哭得撕心裂肺,看到她在一夜之间白了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云薇暖泪流满面,原来,她真的叫娆娆,原来,她的妈妈没有死,原来,她一直都在远处守护着她。
梦境到这里,云薇暖心中又是难受又是喜悦,她有妈妈呢,她也是有妈妈的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