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进了宫,马车停在宫门前。
元氏与她下了马车后,便是有人引着他们去了皇后的锦乐宫。
今上子嗣单薄,宫妃甚少,但,巍峨的宫殿,仍旧是让人心生敬畏。
一步一风景,处处透露出价值不菲的气息。
这次过来迎接人的,竟然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嬷嬷,姓周。
周嬷嬷是皇后当初嫁人时,从娘家带来的,地位奇高。
今天,竟然主动出来迎接人?
她有点诧异,但母亲多年未入宫,故人早已变了样,周嬷嬷没说,她也不问。
宋依锦只好假装不认识罢了。
进了锦乐宫,周嬷嬷便是退下了。
宋依锦跟着元氏入了场后,倒是安静了许多。
这半个月来,宋家的一些事儿,让她们似乎对这对母女,有了许多的兴趣。
那天,元氏出门时,不是人人都能看到她,是以,都以为,窝在家中多年的她,必定是个颓败的模样。
谁知,白里透红的脸,丝毫看不到皱纹,依旧是冷着脸,不易亲近。
但一些年老的妇人,瞧见她时,心中顿时一凸,这人,十几年前长这样,十几年后还是这样。
与她一样大年纪的人,自诩自己嫁得好,心胸豁达,对夫君的妾室,也是容忍的模样,自然不会如同元氏闹得这般难看。
是以,她们私下认为,等再看到元氏时,怕是元氏的容貌大打折扣,再也比不上她们。
这个事儿,是她们盼望的。
年轻时,元氏便是京城中,多家男子争相追逐的目标,家世好,长得好,为人豁达。
她们虽长得不太差,但,站在元氏跟前,如同牡丹跟小野花的区别。
后来,听说元氏自暴自弃,她们还偷着乐许久。
谁知,再次见面时,她们脸上都已满满是细纹,而元氏,如同从前一般,岁月在她身上,怕是只留下了几分沉静的气息。
而站在她身边的女子,大概便是她的闺女,这气度,这容貌,比她自己还要出众许多。
唇红齿白,明眸皓齿,个头高挑,金丝银线绣成的裙衫,阳光下,闪着光芒。
她们看着自己的女儿,又看了一眼元氏的女儿,顿时,玲珑剔透的她们,不知该如何说了。
与她们预想中的出场方式,有极大的区别。
她们本该是去嘲笑,去假意宽慰元氏的,谁知,她们的话,哪里说得出口?
嘲笑她,不行,嘲笑她闺女不请教养嬷嬷,礼仪必定学得不好。
门不出,元氏不管家,让张姨娘管家,宋怡柔的仪态,也不见得多好。
张姨娘的亲闺女做得都不好,能让宋依锦做得好了?
许多人想看笑话来着,可这,一举一动中,这气度,这礼仪,足以吊打她们了。
谁敢说话?
宋依锦和元氏对这种出场方式,很是满意。
做人嘛,嚣张一点,才是好的。
来之前,便是知道,这些人存的是什么心思,自然是少不了争芳斗艳。
元氏和她,十几年来,头一回出现在这种正式的场合里,当然是要高调最好。
她勾了勾唇,看着那些目瞪口呆的人儿,心中自然是满意。
“娘娘。”不远处,一棵梅树下,周嬷嬷笑盈盈道:“宋大小姐真是个妙人儿。”
方才一路引着她们过来时,周嬷嬷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宋依锦气度极好,仪态标准,一副贵女的气派,加上长得好,真是让人稀罕。
怪不得,太子还让人送去了金丝银线,她配得上。
皇后含笑的看着那边,点了点头,道:“我儿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她看出来了,宋依锦身上穿的那件大红衫,花纹必定是金丝银线绣出来的。
太子敢给她,她就敢传出来,以示对太子的尊重。
是个心思细腻,又纯净的孩子。
“娘娘,太子昨儿说,若是宋家姑娘被欺负了,您可要帮一帮。”周嬷嬷说起这个,忍不住笑了起来。
头一回,看到太子竟然主动要求娘娘去罩着一个人。
寻常时,他哪能管这种女眷的事儿?
皇后听了,脸上的笑意更盛。
她不知,太子怎么就对宋依锦另眼相待了,许是因为,宋华卓喜欢念叨闺女的缘故,听多了,自然是上了心。
但,她瞧着,宋依锦那副模样,真是不错,有些小心机,但心思纯粹,是个好的。
“去,把库房那红色珊瑚手钏拿去送给依锦。”皇后瞧着,宋依锦雪白的手腕上,竟然没有装饰,便吩咐道。
她们母女都是长得奇白的,配上色彩鲜艳的首饰,真是格外的好。
“娘娘相赠?”宋依锦看到手钏时,有点惊讶。
她与皇后娘娘,素来没有交情。
一个从来没进过宫的将军府小姐,一个久居深宫的皇后,想来应该没有交集才是。
“是。”婢女微微颔首,道:“娘娘说,大小姐长得白,适合这手钏。”
既然是皇后相赠,她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朝着皇后的主殿那边,行了一个礼。
众人早就看到了这边,知道是这件事后,眼都红了。
这个,怎么如此玄乎。
一个久居家中的女孩家,进退得度也就罢了。
问题是,还得了皇后的青睐,真是稀奇。
将军府在皇上跟前,也是颇有脸面的,否则,皇上也不会安排太子去跟着宋华卓学治军之道。
是以,元氏和宋依锦,依然是大家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