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鳗王依依不舍的跟著车,跟了整段中沙大桥,一直扭动到桥墩的尽头,
它甩著长长的鱼身重击桥面三下,代表无言的抗议。
眼珠子还泛起水光,一副泪眼汪汪要哭的模样。
那感觉,简直像只人畜无害的宠物,遭到东东无情的始乱终弃。
开远了,东东才轻吁长气,一副先见之明的口吻:
“我就说你别叫它名字了。”
“叫名字比较亲切好吗?小蔓蔓都把名字给你了。”夏羽寒反驳。
里世界不怎么交换真名。
尤其像花鳗王这种特别强大的生物,不会随便跟人类交换真名,
名字是有内隐力量的。
但东东随口一撩,开玩笑说要交朋友,花鳗王就吐出一大堆气泡,努力想把名字告诉他。
“名字,就是契约。它会记得你,你也会记得它。你必须为此负责。”
东东没什么表情,好像很习惯每天都在拒绝思春期少女的告白,
“太重的诺,就得准备伤心了。所以我不。”
“什么歪理?”
“我在教它,关于遗弃的课题。下一次,它才不会伤心。”
东东耸耸肩,一副我不负责我骄傲的模样。
结果小蔓蔓把他的黑色皮手套衔在嘴里,
嚼了又嚼,非常依恋。
得不到的果然最有魅力,不负责任的坏男人总是最令人难忘。
夏羽寒不得不承认,东东有谜样的恐怖动物缘。
长得越恐怖的异界生物,越爱他!
而且,东东的善心发挥在特别奇怪的地方。
他们驶出了好一段距离后,东东拨了几通电话,
他联络了保险公司,还有公路警察局,
想了想,又打给消防队,报了刚刚的座标,简单交代几句。
“那台黑色宝马抛锚了,看起来挺惨,好像快要火烧车啦。”
东东轻松描述战败方的惨状。
就像一个路见不平、随手帮忙叫道路救援的善心人士,完全不计恨。
但东东挂了电话,一回头,发现夏羽寒抱著扔在一旁的综合保险单,满脸惊恐的瞪著他。
他的汽车保险单......
呃,那已经不能称为保险“单”了,厚厚的一落文件,a4大小,装订得很精美,
封面还有烫金字的姓名,彻底客制化。
夏羽寒翻开内页,就被惊呆了,
上头洋洋洒洒列了几百条理赔项目。
从最基本的驾驶人伤害险、第三人责任险、乘客险、车体损失险以外,
还有所有夏羽寒听过和没听过的保险,全都齐了。
“自燃险,唔,这你有啊?”
“当然啊,像刚刚那三个智障那样。”东东抬手比画,
“鳗鱼掉下来砸到车,砰!引擎自燃。他们一定没保自燃险,所以才跪在路边哭。可怜。”
“正常人难道会遇到这种事吗?!”
夏羽寒嘴角微抽,细思极恐。
难怪保险公司经理接电话时,回应毕恭毕敬、不管东东提出什么任性的要求,对方都照单全收。
难道东东召唤鳗鱼砸车很多次???
看看他那游刃有馀、又邪又坏的死样子。
“那这个,山崩险,300万?”
“就是,路上开到一半,忽然山崩了,被活埋了,那样啊,保险公司可以理赔。”东东解释。
“我当然知道什么叫做山崩!我是问你怎么会买这些保单?”
夏羽寒啧了一声,继续念下去,
“龙卷风险,270万?”
“哦,不是我买的,是我爸帮我买的。”东东撇清。
夏羽寒没想到,东东还有台风险、雷击险、洪水险......应有尽有。
连火山爆发都能列入保险范围,
而且这种荒谬又钜额的险,居然有人愿意付钱购买!
就是她身边这个家里不知道干什么吃的二世祖...........
“海啸险?”
“我妈保的。”
夏羽寒挟起一叠纸,她看得简直要崩溃了。
“为什么你的死亡险有六张?”
“哦,两张受益人是我爸,另外两张受益人是我妈,一张我奶奶保的,一张好像是我舅加保的。”
东东凑过来一瞧,竟然面有得色,
“好像漏了一张,我记得我高龄八十五岁的爷爷也有帮买。看不出来吧,我集千万保险金于一身,啊,金光闪闪贵气逼人。”
夏羽寒再度觉得自己生命堪虑,难道东东经常危险驾驶?
全家人都抢著帮他买钜额寿险?
到底有什么猫饼!
哦,等等!
按照都市恐怖传说的套路,大家肯定是准备做掉他、诈领一大笔保险金,然后逃亡海外─────
太可怜了!这家不能待了!
全家都磨刀霍霍,打算谋杀他!难怪东东自称跟父亲两年没讲过话。
夏羽寒以同情的眼神望向他:
“没想到你这么招人怨,全家都在等你往生。”
东东仰头大笑:“不,全家都在等我飞升,seriously.”
“............”
其实东东的家世背景,在神裔馆也是另类的谜团。
现任干部中,只有书生抱著猫去过东东家避难,但书生那晚,没遇到东东家人。
深夜了,唯独东东一人在静夜里弹琴。
巷外不远处已都更了,盖起了一栋栋公宅大厦,大楼林立,东东却独自一人住在市中心的巷弄里。
他的窗户摆了一盆植物,藤蔓悄悄伸出窗户,从楼上一路垂下,攀在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