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沙暴来袭,洪辰翻身下马,抽出消愁在地上快速撅了个坑,雷飞凤趁此工夫拿几块厚布盖好雪里飞的身子口鼻,再用绳子扎紧。这都是临行之前从巴以天那里听到的经验,此时恰好派上用场。
洪辰和雷飞凤躺进坑里,雪里飞也卧了下来。沙暴刮到近前时,已从飞散的金黄,变成了浓重的褐黑,哗啦啦地狠狠撞来。人要是走在沙暴中,就算不被吹飞,也要被迎面而来的石子砸个头破血流,或者被沙子塞满口鼻。师徒二人躲在坑里,雪里飞有厚布作为防护,都安然无恙。
沙尘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到风停之后,师徒二人抖落身上的沙子,再给雪里飞喂了些清水和草料便再度上路。昼夜不停地行进了一天,总算离开了戈壁地带,到了一片绿洲之中。
疲累的雪里飞需要休息,出来时给它带的几包干草料也吃光了。于是在绿洲过了一夜之后,洪辰师徒又骑着雪里飞到了最近的一个部落。那部落和白牙部落一样,是个好客的小部落,对赶路人十分热情,洪辰和雷飞凤都吃饱喝足。部落里还有个养马人认识雪里飞,知道是白牙部落的名马,十分疼爱,特意扛了五大包上好草料送来。
离开时,洪辰要给他们留下银钱,那里的人执意不受,还多给师徒打包了很多食物。首领盯着洪辰脖子上的狼牙吊坠,笑道:“虽然你是外族人,但已经和草原上的人结下了狼牙之盟,便也是草原上的兄弟。谁都有旅行的时候,今日你是客人,我们是主人,可能明日我们是客人,你是主人。今日的主人待客人好,明日的主人自然也会待客人好。”
过了两日,洪辰又遭遇了一场风雪,虽然雪里飞蹄阔腿长,不惮于雪路行进,但赶路的速度,也没有正常天气下快。于是洪辰只好舍弃较近的无人区域路线,从其他部落附近借道而行。
有友善的部落,自然也有抱着敌意的。行至中途时,一群马队包围了洪辰,一名高大草原汉子骑在比雪里飞还要高大的骏马上,举着弯刀,要求洪辰掉头回去,不得经过他们的牧场。洪辰问清他们是附近部落的巡卫,便出示了白牙可汗送的鹰狼令。
鹰狼令果真管用,这群巡卫允许洪辰借道,但一路紧跟着洪辰,密切监视。直到洪辰离开了他们的牧场时,巡卫们才道明,五年前的冬季,他们部落的牧场被人纵火,大半草料焚毁,饿死了许多牛羊。该部落为此还和被列为怀疑对象的附近另一部落打了一场仗,双方各死伤了上百人。自那以后,每逢秋冬,他们便加强对牧场的巡视,以防有人故意破坏。
洪辰至此也了解了不少有关羌州的情况。整个羌州,有大小部落合计几千个,小部落可能就几十个人,大部落就有几万人。各个部落虽然时有迁徙,但都按照一定的区域和路线活动。大羌王是所有部落共同尊崇的一州首领,和手下们住在羌州西边的王城,负责统筹各部活动范围,调度部落间物资来往,解决各部矛盾等等。
但也不是所有部落都服从大羌王管理,同时,不少部落间由于放牧区域等资源分配的矛盾而时有摩擦,于是越往部落密集,城市繁荣的地方走,遇到的各部落也就越混乱排外。到了最后七百里路程时,洪辰已经找不到一开始那种毫无保留接待自己的部落了,为了及时补充物资,只能尽量往城镇走。等到银两花完,又变卖了一些白牙部落的人送自己的皮毛,才攒出了接下来的旅费。
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天狼城时,离着从白牙部落出发,过去了整整二十七天。这还是乘着雪里飞这种宝马良驹,克服了许多恶劣气候。若是乘普通马匹,估计到天狼城,至少要花三十七天。
按照大虞国的历法计算,如今已经是十月下旬,将近十一月了。天狼城临近北狄,比东方草原更要寒冷,不过洪辰二人一身狼皮羊绒,倒不畏惧。洪辰向着天狼城的守卫出示了鹰狼令,进了城,然后径直前往可汗一族居住的天狼宫。
依洪辰计划,只要到了天狼宫,道明来意,便能见到白独狼,完成季茶愿望了。可洪辰当走到天狼宫门口,向着卫兵说自己是来找白独狼有东西送给他的时候,卫兵们纷纷勃然色变,一大圈人唰啦啦抽出一把把弯刀,将洪辰与雷飞凤围起。
“各位有什么误会?”洪辰只以为他们觉得自己是虞国人,来找白独狼是比武的,便从狼皮坎肩的内兜里掏出鹰狼令,另一只手捏着脖颈上的狼牙吊坠,向着卫兵们展示道,“我是草原之民的好朋友,不是敌人。”
“你是白独狼的朋友吗?”
一个卫兵问。
洪辰想,白独狼与季茶是师兄弟,自己与季茶是朋友,自然也算白独狼的朋友,便点头道:“是。”
卫兵们并未把刀抽回,而是冷喝道:“老老实实跟着我们走,若是想反抗,直接砍死你们!”
洪辰不明就里,欲要询问,卫兵们又把刀凑得更近了,一个个目光凶狠。洪辰心知一旦打起来,后面的麻烦只会更多,便暂且听从了卫兵们的吩咐要求。
雪里飞被扣押到了天狼宫外面的马厩,一个卫兵还想让洪辰交出腰间挎着的消愁。洪辰当然不肯将武器交出,皱眉道:“我不拔刀便是。”那卫兵却冷笑:“要坐牢的人,还拔的哪门子刀?”
洪辰一听“坐牢”二字,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要严重,哪里还肯跟着卫兵们走?拉着雷飞凤,就从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