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池他爹和高兴,听说隔壁村的乔家给那乔案首办了流水席,大掌一拍,说也要给沈秋池办。
沈家的流水席热热闹闹的办了三天,席面赶不上乔家,用的也是自己的钱,图是个扬眉吐气。沈家在他们的村子里也出了名,因当时来捧场的人不少,连县太爷马太良去了乔家那边,也来了沈家这边,乡下平头百姓有几个见过县太爷这么平易近人的?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从此以后沈家将与他们不同了。
沈家也确实与他们不同。
沈秋池是廪生,他们家的地不用再交税子不说,每年朝廷还有补助。
而且,沈秋池今年才十九岁,明年去乡试,若是中了举,就成了举人老爷,以后的前途还能差了?
也有人动了心思,觉得沈家要飞黄腾达,便赶着上门来巴结。按照乡下的规矩,男孩十五岁、女孩十二岁就要议亲,可从前大家都嫌弃沈家一穷二白,沈秋池年过十九,连个亲事都没说,沈秋池的两个妹妹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也没什么媒婆上门来说合,别人家都怕娶了沈家的姑娘,将来要补贴娘家这无底洞,哪怕沈家姑娘长得不差,都不曾打动旁人的心。
可沈秋池考上了秀才,两个妹妹跟着水涨船高,一下子行情大好。
沈秋池回到家里不到三天,就有七八个媒婆上门来,要么是给他说亲,要么是给两个妹妹说人家,媒婆说得天花乱坠,沈秋池从头到尾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等人说完了,他便客客气气的站起来拱了拱手,谢过了人家的好意,将人又客客气气的送走。
回头面对爹和妹妹们的不解,他轻轻拍了拍小妹的头:“从前咱们落魄,他们都看不起咱们,如今哥哥有了前程,他们又赶着来求娶,爹,大妹,二妹,你们仔细想,这种为了功名利禄找上来的人有几分好意?真娶了妹妹们,会真心实意的对她们好吗?不能共患难只图同享福的人,一旦有了变故,还不知道妹妹们要遭到怎样的蹉跎,看看下河村的乔松月就知道了。”
沈家老爹一阵沉默。
他看了看女儿们,又看了看儿子,心中很沉重:“可你两个妹子年纪都不小了,该说人家了。”
“不急。”沈秋池疼惜的看着两个妹妹:“大妹才十四,二妹才十二,还能再留两年。明年我就要下场,等我考中了举人回来,再给妹妹们说亲不迟。眼下妹妹们只能在咱们村子和周边的村子挑,也就是在矮子里挑个个高的,若我中了举,妹妹们都有机会嫁到县城甚至府城去,日子难道不会更好过一些吗?”
他爹还要再说,却是两个妹妹齐声说:“爹,我们不急,我们信哥,哥一定会考上举人的!”
至此,沈家人放话出去,儿子忙着科考,顾不上成家,女儿们还小,要多留两年不议亲,才绝了那些想上门来的心思。
以后隔三差五有人来探话,媒婆上门的事情倒也没发生。
董路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
从前看不起董家的那些人如今都开始拍起马屁来,也有人抢着要给他说亲的,都被董路一一拒了。
他娘倒是急:“那么多媒婆上门来,你一个都没看上?”
“都是些庸脂俗粉,”董路坚定的摇头:“孩儿再读几年书,不急着娶妻生子,你看沈秋池和林则惜不都没急着成亲吗?”
四人关系好,往来也密切,几家人互相都见过的。
他娘一巴掌就给他拍了过去:“那你怎么不看看乔明渊呢,人家娶了妻的,就等着生孩子了,不照样中了案首?要我说,说不定就是因为他成了亲,没得这些后顾之忧才能考上案首,你把亲成了,指不定来年下场就中个举人回来了!”
“娘!明渊那是家里给定的,成婚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董路一边躲一边说。
他娘登时眼睛亮了亮。
董路吓得一激灵:“娘,你不会也想这么干吧!”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他立即绷直了身体:“娘,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真这么干,只能是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你儿子少说也要过几年辛苦日子,赶考日日不着家,你给我娶个人回来不是让人守活寡吗?咱们不干这个缺德事成不!你有这个闲钱,还不如将家里院子修一修,多买点地,等我中了举,地都不用交税子,想想,种多少都是你自个儿的!”
此话说得他娘心动,总算打消了这个念头。
董路总算松了口气。
他一转身,他娘就骂:“臭小子,以前怎么不见这么能说?”
“娘,我觉得哥不愿意娶妻,许是有了心上人?”
董路他妹小声说。
他娘仔细一琢磨,有道理,又是拍大腿又是拍脑门:“这臭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连他娘都敢忽悠!”
于是又追上去问董路中意的姑娘是谁。
董路红着脸始终不说,被逼得急了,索性跑回了学馆躲着。
比起沈家和董家,林家那边反应就平淡多了。报喜人来报过,林家的左邻右舍都知道林家那胖小子考上了秀才公,好一番恭喜。等林则惜从府城回来时,这股热闹早就过了,他爹娘就笑着说了一句小子有出息,之后该干嘛干嘛,让林则惜好生郁闷了几日。
直到有一天早起,听林母跟林父在房里聊天:“儿子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咱们没给他办流水席,他心里不痛快?”
“又不是廪生,办了人要笑话的。”林父说。
林母道:“左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