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再去找格兰维尔爵士或者皇家卫队的长官说明情况实属浪费宝贵的时间, 必须尽快赶去顺着铁道迎面向火车来的方向追过去, 看能不能爬上火车停止它。
伊薇特一眼就瞄中了公爵胯|下那匹栗色的骏马,它肌肉形状隆起, 四肢修长有力,呈现标准的纯血竞速名马的外观。
是匹快马, 如果用它说不定赶得上。
“公爵阁下,能借你的马用一下吗?详细事情经过以后再告诉你, 我现在只能说有人想要从铁路放置炸|弹袭击女王!”伊薇特不等他回答就开始拉过了马的笼头。
“慢点慢点,等我下来……”兰开斯特公爵本人对女王的安全不是很在意, 就算死了君主大不了再换一个,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只是伊薇特有些着急的样子让他觉得有趣,可惜旁边有一位刚刚警告过他的监护人在虎视眈眈,否则他也许会忍不住戏弄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吧。”尤利西斯说。
他骑的是一匹普通好马,速度上是比不过真正的赛马的,二者用途也不一样, 一般的坐骑都是日常使用,赛马为竞速而生,骨骼较细肌肉发达,在耐力和皮实程度上不如一般马,只是伊薇特自己体重轻, 对赛马的负担没成年男子那么重, 用来赶路倒也损伤不大。
伊薇特想了想, 正想要劝说他留下联系格兰维尔爵士, 用温莎堡内的电报专线询问最近的站点让他们阻止皇室列车通过,虽然时间上大概率已经来不及了,但总要尝试下。
不料尤利西斯却让兰开斯特公爵去找温莎堡大管家,他自己则调转马头:“放心吧,我能跟得上。”
伊薇特不再说什么,她骑上兰开斯特公爵新育成的名马,抓住一分一秒的时间,用力一夹马腹,风驰电掣般绝尘而去。
尤利西斯取出一支注射器,从自己手臂扎进去,当活塞逐渐抽出时,玻璃管内出现了一些像是血清般的淡黄色液体,他将之注入马的脖子,一向温顺的代步马匹乌黑宁静的大眼睛立刻胀满血丝,唾液鼻涕不断从嘴巴和翕张的鼻孔中流出。
随后,它像是疯了般甩开四蹄,用一种透支潜力的速度,尾随前一匹马奔去,速度上竟然与专业的竞速赛马不相上下。
“刺杀吗?虽然我想不出,刺杀一个人形图章有什么意义……”兰开斯特公爵耸耸肩,骑上伊薇特来时使用的马,向温莎堡住宅那边行去。
即使他不在乎主君的生命安全,但倘若女王安全回来后发现他没有把消息告诉格兰维尔爵士,落得被上流社会排挤,那么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再方便。
此时温莎堡外的平野上,伊薇特和尤利西斯一前一后,因为奔驰的马上风声太大,也无法交谈,所以他们沉默着一路沿着铁路疾驰。
关于兰开斯特公爵刚刚自言自语的吐槽,伊薇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自君主立宪后,阿尔比恩国王的权力大部分都移交给了议会,再也不是一言九鼎、大权在握的封建式君主,职责上大多仅限于外交和礼仪方面,就连自己要装修宫殿都要通过议会审议拨款。固然他们可以让人在上流社会不受欢迎,或是对某个首相不满就不配合他的工作,让其灰溜溜辞职,但这些都是间接施加影响,而不是直接就能按照他们的喜好任免官员,干涉政事。
更何况这些场外的影响力也不是能滥用的,假如他们干了太多让议会不痛快的事,那么贵族们就会联合起来在议会通过更多限制王权的法令,最终也让国王更加不痛快。
在这种情况下,刺杀国王也并不再是那么有利可图了。在封建时代,不耐烦的继承人可以通过这个方式得到一个国家,而现在仅仅不过是一个掣肘颇多的岗位,也就是说它的投入的产出不成正比,无法吸引太多有才能的人计划做这件事。
无论在这个位面还是伊薇特原身的位面,不列颠群岛的国王在这个时代都遭遇过刺杀,但比起历史上谋朝篡位的阴谋和这时代东亚因为国仇家恨让一些有志之士不惜奉献生命策划的刺杀活动来,显得十分儿戏,其中一部分是想出名,一部分是精神不正常,还有部分则是不得志的政治团体借助刺杀宣扬自己的主张……反正都是一些奇怪的理由,而刺杀未遂的活动也极少被判处重刑,之前刺杀过玛格丽特四世的两三位刺客无外乎坐牢几年或者流放澳洲,反观饥饿的穷人偷窃面包反而能被处以绞刑,不得不说资产阶级制订的法规真是太秀了。
想来这么硬核缜密的刺杀行动,在这个国家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倒让伊薇特感到有些奇怪。
蒸馏室女仆不惜自杀伪造假象都要掩护同伙顺利实施计划,究竟是为什么呢?如此的牺牲和决断,倘若不是理想信念的驱动,很难自愿做到这种程度。
除非……
伊薇特正出神地想着,突然细微的破空声唤回了她的神智,某种绝非子弹的物质从她脸旁擦过,衬衣领口有些湿漉漉的,一定是吊坠在流血。想来如果不是替身魔像扭曲了现实,让那种袭击她的不明物体偏离了目标,现在她很可能已经死掉了。
她猛然转头看向那物体飞来的方向,那里是一片古老的密林。温莎堡历来就是王室领地和猎苑,民众在这里伐木和偷猎都是被严厉禁止的,所以一直保持着怡人的自然风光。但此时此刻,伊薇特总觉得那阴森的林中透出一种不祥的气息。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鼻烟壶大小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