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馨说完之时已是满脸泪痕,眼里的惊恐犹在,那些过去仿佛烙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像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她格外珍惜光明美好,惜命的活了下来,可是,终身不可能再嫁人,妙龄如花般的女子便迅速的枯萎了下去。
她们姐妹两个当时的触动不可谓不大。
这世道女子多不易,经历了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依旧得不到平冤昭雪,反而被人指指点点。
柳馨断绝了家里亲戚的来往,抛弃了原来的姓名改为兰娘,彻底成为了酒楼里面的一位琴师。
听这壮汉的形容,在结合柳馨当时的形容,锦娘就猜测到可能是同一个人。
虽然她也不明白那帮土匪为何刚好也来了这十里坡。
锦娘到底经历的比妹妹多,很快镇定了下来。
她给了那壮汉一袋银子让他即刻出发离开京城,越远越好,最近都不可回来,然后带着妹妹又匆匆的赶了回去,抹去一切痕迹,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继续派人四处搜索者唐晏宁的下落。
跟着去的那几个人都是她的心腹,她非常放心。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只能想办法瞒过顾大哥,谁让犯事的那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呢。
夜像浓墨撒了下来,四处陷入黑暗,高挂的月亮在云雾中时隐时现,让人捉摸不清。
山里万籁俱寂,只有单薄的马蹄声在风中疾行。
马上男子一袭白衣锦袍,头上束冠,垂下来的青丝披散在英挺的背上,随风肆意翻飞。
到了山脚下,他翻身下马,望着山顶上点点篝火闪烁,眼眸微眯,面色深沉,攥紧了手中星华剑,运起轻功疾速朝山上行去。
…………
黑暗之中人的听力就会变得愈发敏锐。
门外传来了错落的脚步声,开锁声,还有不知名的土匪谄媚的恭维声,似乎在渴求主顾完事后自己也能分的一杯羹。
“吱呀”,紧锁的门被推开,然后又被重重的关上,从里面落了锁。
“啪”
火折子燃起来的声音,屋里应该是掌了灯,那位主顾似乎非常闲适,在房间里踱步了几圈才慢慢的向床上瑟缩成一团的人儿走去。
感受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唐晏宁不顾手心传来的疼痛,加速的磨着麻绳,快了,已经磨掉大半了。
猛地一阵风袭来,眼前蒙着的黑布掉落,唐晏宁不适的眨了几次眼,终于看清了那位主顾是何人。
面前男子唇红齿白,一身张扬的枣红锦袍,袍子上以金线勾勒的云纹华贵大方,配上俊美的长相,端的是一副世家公子模样。
“是你!”
她语气里带了些许惊讶,仅仅一瞬便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抬起头注视着那个人。
那位主顾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眼里闪过嘲讽,把玩着手里的火折子,嗤道:“怎么?看到是我怕了?”
她确实有一点怕,前世和他相处六年,没人比她更清楚陆锦华骨子里的阴险自私,睚眦必报。
她努力的调整下心绪,掩下心里的慌乱,知道陆锦华吃软不吃硬,放柔语气道:“不,不怕,我知道二公子念旧,不会这样对我的。”
“呵呵,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提以前了,你要真是对本公子有情谊当初就不会设计东榆林的那一出,哼,本公子可是记仇的很。”
陆锦华嘲讽的语气陡然变得阴狠,倏地欺身向前,俊秀的眼里的泛着幽光,像是在思考最新获得的猎物该如何享用。
陆锦华早就派人蹲在顾家村村口守着,看人什么时候出来,这一守就是一个月,终于今儿一大早小厮来报,说她往庙会的方向去。
他立马通知了白羽山的土匪,没办法,最近父亲对他看守颇严,只给了他两个贴身小厮,所以一早他就联系好了那帮土匪帮他掳人。
一路上那个顾怀生都紧紧牵着她还在人群密集之地流转,所以那帮土匪迟迟没有机会下手。
正当他有些放弃寻个酒楼吃饭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苏月设计的那一幕,这才派人跟踪那个壮汉把人带了回来。
唐晏宁因他突然的靠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虽然已经贴着床角,退无可退。
陆锦华是直接奔着玩死自己来的,不能慌,得想办法拖延。
“二哥,你听我解释,东榆林真不是我设计的,我当时是不知情的,不知道为何你会和我二姐在一起,之所以会辩解是因为你和二姐已经成就了好事,我伤心啊,而且若是顺着你的意思说下去,那相府的名声就会毁了,母亲一向不待见我,是不会放过我的,我是不得已才开口辩解的,二哥,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有情谊的。”
以前两人暗中来往的时候,唐晏宁曾亲昵的称呼陆锦华为二哥,自过了门,认识到他的为人之时,她再也没有如此称呼过了,冷不丁的打起感情牌,这声二哥叫的自己鸡皮疙瘩都抖了一地。
果然在听到那声“二哥”时陆锦华阴沉的脸色似乎是和缓了一点,瞥眼过来,“现在知道喊“二哥”了,当时辩解的时候可是一口一个陆二公子啊!”
当年唐晏宁刚刚心仪他时,两人暧昧过一段时间,是最青涩的爱恋,懵懵懂懂。
陆锦华一个游惯了花丛老手,也屈尊为了得到她演了一回生涩稚嫩的青年,虽是抱有目的,但仍被她纯洁的气质吸引,心里有过几分感动,所以她这声二哥才能唤起他的一丝回忆。
察觉到他眼神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