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这一段时间好生过的安稳些,现在倒不想非要跟唐晏宁过不去,左右唐晏宁也从未主动找过她们的茬,关于以前,过了一年,她逐渐看开了些。
许是年纪大了,她知道自己能留住唐恒的时日不多,现在只想趁着还能在唐恒心中占有一点地位,先为女儿谋划,于是劝道:“玉儿,要不,就算了吧,娘好生给你物色户人家,你嫁过去享福,何苦非要去跟那唐晏宁斗?”
唐晏玉却突然攥紧了手中的锦帕,道:“娘,这怎么就能算了,你知不知道,我在陆家过的什么日子,天天被那李氏当做丫鬟一样使唤,每天晨昏定省的立规矩,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而且陆锦华死后,那李氏愈发过分,把所有的悲愤都发泄在我身上,你知道女儿怎么熬过来的吗?”
李氏是陆夫人。
李氏唯一的爱子死了,她执着的认为是唐晏玉克死的,因为才跟唐晏玉成婚不足三月,人就没了,所以她将所有的不满悲愤通通加倍在唐晏玉身上,而恰巧那段时间唐晏玉也失宠了,相府都回不得。
要不是后面杜姨娘重新得宠,说动了唐恒将人接回,恐怕现在唐晏玉还在李氏手下蹉跎着。
“若不是唐晏宁设计了东榆林那一出,害我失了名节,我怎么会在陆家蹉跎这许久,娘,我不甘,不甘那贱人顺风顺水,丈夫步步高升,而我,却只能在小户人家的继室中间选择。”
杜姨娘听得女儿又提到了忠义侯府的李氏,眼里漫过心疼,忙安慰了两句,没有在劝女儿。
女儿过的这么惨,她也怨的,只是知道自己实力不如,且那唐晏宁过的愈发好,她们难以抗衡罢了。
唐晏玉发泄了一通后,理了理不乱的发髻,又换回温婉贤淑的样子道:“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对付唐晏宁的法子。”
杜姨娘蹙眉,“什么法子?”
唐晏玉悄悄的贴近杜姨娘,耳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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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天,愈发的热,尤其是这半下午,唐晏宁也懒,窝在屋里不愿出门,屋里放了冰,凉爽不少。
她和大嫂正坐在屋里做绣活儿。
她让怀生给她描了一个大气福字儿,准备给未来的小侄子绣个带福字的护肚兜。
两人正边绣边唠呢,双儿突然匆匆进来,“小姐,小姐,门外来人了。”
林素娥放下手里的绣活,道:“谁啊,瞅你急的。”
双儿道:“是相爷,还有宋姨娘,现在正在大门口呢,小姐快快起身去迎接吧。”
听到是父亲和宋姨娘来了,唐晏宁忙放下了手里活儿,起身掸了掸衣摆,心里疑惑,父亲怎么来了?
一般有事儿不都是下帖子或者派人让她去相府的吗?
林素娥也忙起来,整理着不乱的发髻,有点紧张的问,“这,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父亲呢,我穿得会不会太随意啊?我要不要回去换一身庄重点的,弟妹?”
唐晏宁失笑,“不用不用大嫂,父亲许是三个月没见,想我了而已,都是一家人,随意点就好,淡定淡定。”
说着拉着大嫂一起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林素娥还悄悄问旁边的云芝墨玉,“我这样真的没问题吧?”
两个丫鬟偷笑,“没事没事,夫人,您就当对方是亲家老爷,不要想着人家是相爷,自然点就好。”
林素娥这才消除了几分紧张感。
确实,对方也是他们的亲家呢。
两人亲自去门口迎接的。
唐恒一身暗青色常服,双手背后,看着颇有几分严谨。
旁边站着宋姨娘,云髻高挽,发间插了两支发钗,温婉清丽。
她身边站着唐晏群,怀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团子。
唐晏宁到门口时,先朝父亲行了一礼,唤了一声,“父亲。”
然后又冲唐晏群打了个招呼,唐晏群立马上前捉住了她的衣角,眼睛扑闪扑闪的。
九岁的小女娃长得愈发讨喜,圆圆的眼,俏皮的双髻,桃粉圆领襦裙,真的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
唐晏群看到三姐也非常开心,抱着唐晏宁的腰撒娇。
林素娥也赶忙跟弟妹一样,行了一个礼,紧张道:“不知相爷突然大驾光临,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唐恒摆手,笑的挺慈祥的,“诶,都是一家人,谈何失礼不失礼的,算起来,失礼的也是我们,不请自来,哈哈。”
唐恒笑的爽朗,林素娥可就抖啊,赶忙道:“哪里,哪里,是我们怠慢了,相爷快请进,请进。”
心里暗自琢磨,这相爷,看着倒是挺温和的。
一行人这才往里走。
身后的小厮丫鬟跟着进,手里都捧着精致的礼品。
林素娥笑道:“哎呦,都是一家人,来都来了,怎么还拿东西,快快,放回去,我们还没主动拜访相府,到让亲家先来了,已是失礼,这礼品,可万万不能收咯。”
这次唐恒没开口,宋姨娘接话道:“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分你我哈,小小礼物,就莫要推辞了。”
两人虚虚客套了一番,唐晏宁出声,“大嫂,收下吧,父亲难得来看我一次,还带了东西,我可舍不得还回去。”
她说的俏皮,宋姨娘失笑。
连唐恒都忍不住笑她,“你这是埋怨为父都没来看过你?”
唐晏宁撇嘴,“我哪儿敢埋怨哦。”
但是模样却是,是,我就是埋怨。
唐恒眼角堆了些细纹,笑起来愈发慈祥,“行行行,是为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