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种生命形式都有它的特征,即使是机械生命也不例外。阿尔弗雷德扫描过第二书记员(但以理)的生物特征,可以清晰地看出机械与有机体两种生命形式在他身上紧密地绞成了一股绳。
然而法官的身上却找不到任何特征,用机械天使的话来说,此刻正在主持会议的人,跟一台吸尘器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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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告始终没来,这个法庭难道要一直等下去吗?”公诉人(阿摩司)忽然开口问。
“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在这里最多不会超过两周时间。月蚀一旦开始,所有人都要迅速从城中撤离。”半机械人回答,脸上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跟外界的通讯已经断了,现在‘面纱’是个什么情况谁都说不准,不过从月相上来看,两周之内‘面纱’一定会遮住月球。”
“审判不用两周,一周时间足够了。被告会按时送达,这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我建议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的职责上。我要告诫诸位,此时此地发生的事,出去以后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我们从未到过这颗星球,也从未见过彼此。”法官如是说,他头盔上的青铜鸟眼仿佛轮流扫过众人面孔,“能够流传于世的,只能是一份全部由假名构成的审判记录——”
“——我想同样的话已经有人跟你们说过了,我只是再强调一遍:这次的被告太过敏感,敏感到几乎全宇宙都在受他的影响。这就是本次匿名法庭组建的原因,也是它必须被安放在鬼镇上的原因。麦基洗德(最高法官)阁下动用了所有资源,旨在创造一个绝对不受外界干扰的真空环境,以期对被告达成公正的裁决。诸位,到时候能否将那个人绳之以法,就看你们的了。”
“法官阁下,我想你说的‘诸位’,应该不包括我。”麦琪说。
鸟盔人显然被逗乐了,过滤器里发出几声金属摩擦一样的笑声:“辩护人小姐,我也很期待你的表现。”
“然而您自己的表现是不是一开始就过头了?”公诉人忽然开口,从他的脸色不难看出,他已经忍耐了很久,“我听说今天早上,您把特勤队全换成了您带来的人。”
法官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无奈,仿佛正在被人胡搅蛮缠:“说实话,我原本今天只是打算跟你们简单聊一下案情的,不过,如果公诉人先生执意要讨论这个问题,当然也可以。”
说话间,他身后一名白衣女尼走上一步,在法官前方投下一个全息影像。影像中是一个金发的年轻人,因为距离镜头太近,他的脸大得有些失真。
“请诸位想一想,万一安全区内再发生一次爆发,诸位也不希望交给特勤队来处理吧?我猜你们还没听说,昨天晚上,你们的第二人与第九人穿过大楼内部通道,跑进了学校里,还用偷藏在袖口内部的仪器录下了这段内容。”
“我是雕具座g星4上的……公民,伦道夫.华滕海姆,门氏福利保险账号是……”全息影像中,金发男子对着镜头断断续续地说。
“如果这段影像被泄露出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甚而可能导致我们最终的审判结果失去意义……”
“等一下,”第一书记员(以西结)忽然打断法官,此时影像中的胡里奥.多明戈正讲到自己目击了一个八条手臂的女人。
“我想我得跟西门谈谈。”米亚女性严肃地说。
“恐怕不行,第二人与第九人正在进行心里评估,目前谁都不能见他们。”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可以跟你的手下另约时间,三天后,四天后,都可以。”
“我想你是不是担心过度了第一书记员,也许第九人只是看到了一只鬼怪,然后被自己的想象力捉弄了。”
“该死,八条手臂的女人!那还能是谁?当然是……”矮个子女人做势要把手中的活页夹拍在地上,但是话刚说到一半,以西结忽然住了口,她的眼睛扫过屋内众人,然后僵硬地重新把活页夹捧在了胸口。
法官至少从表面上看,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恼火,他继续刚才的话题:“特勤队的疏忽还不止这些,法警调出了昨晚的监控录像,有好几处明显被人改动过。”
“看来你的手法也不是那么高明。”麦琪瞧瞧在脑海中嘲笑使徒。
“请原谅小姐,昨晚上我刚拼尽全力救下了你的小命,你应该能理解我当时为什么没有花心思把录像打磨成一部视效大片。”
“我的法警认为,监控系统已经被人攻破了,所以此刻,她们正在架设更安全的堡垒机。如果昨晚的黑客举动是出自在座某一位之手,我奉劝那个人下次三思而行,我的法警终日与绝密文档相伴,他们拥有‘恒星法系’以内首屈一指的反攻击技术。”
使徒的意识又一次涌入麦琪脑中:“丫头,他没在吹牛。监控系统的安全等级几乎是在以指数级别往上升。”
“你还能再攻进去吗?”
“可以,但一定会留下痕迹,他们还故意留下了两个后门,我猜他们是要守株待兔。”
“那么说,在监控下过日子的命运是逃不掉了。”
“还有个更坏的消息,他们似乎正在安全区里过滤超协议通信,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找上你跟浮游炮的精神链接。”
“这么说还真刺激。”
“别不正经了,小姑娘,快想想办法!”
“总的来说,特勤队的工作在我眼里真的是千疮百孔,另外,基于我在临行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