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忧似是感应到了君墨染心中所想,刚刚止歇的眼泪,又如泄洪一般,泛滥成灾。 “摄政王,你一定不能有事。不然,我就给狗蛋找一大堆后爹干爹!” 君墨染却破天荒地道:“如若,本王当真身遭不测,你无须为本王守身。找个爱你的,宠你的,愿意包容你的男人嫁了。如此,本王方可安心。” “你...” 凤无忧鼻头一酸,气得再不愿同他说话。 她背过身,猫着腰,掏出随身携带的札记,奋笔疾书。 “都写了些什么?” “你若是再惹爷哭哭唧唧,爷就...就用小拳拳捶你。” “开个玩笑而已。” 君墨染黑金色的眼眸中溢满宠溺,声色低醇,温柔得掐得出水,“小东西,别怕,本王的身体确无大碍。你在一日,本王便护你一日。” “难道,就不能是爷护着你?” 凤无忧侧了侧鼻子,略略得意地道:“方才,敖澈蓄意刁难,若不是爷大无私地将你护在羽翼之下,指不准,你已然成了敖澈的剑下亡魂。你是没看到,他发怒时那招狮吼功,有多吓人!” “敖澈?” 君墨染听得心惊肉跳,他万万没想到,敖澈竟恶劣到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下手的地步。 凤无忧重重地点了点头,“就是他。不过你无需担忧,他已被爷重伤,短时间内应当不敢再上门挑衅。” “岂有此理!本王的女人,岂能任他喊打喊杀?” 君墨染勃然大怒,倏地起身,欲一鼓作气,杀至敖澈府上,将他杀个片甲不留。 凤无忧略略心虚地道:“事情的起因是即墨止鸢碍着爷的眼,爷就掌掴了她。敖澈纯粹是因为即墨止鸢的缘故,才气势汹汹地上门兴师问罪。” “那又如何?要怪,只能怪即墨止鸢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该打。” 君墨染并未觉得凤无忧的所作所为有任何欠妥当之处。他看上的女人,绝不可能是任人宰割的懦弱之辈。 凤无忧瞅着君墨染满脸冷肃,剑拔弩张的模样,深怕他急火攻心,再度陷入昏迷状态,连声宽慰着他,“莫急莫气。反正,吃亏的人是敖澈和即墨止鸢,爷连一根手指头都没伤着。” 君墨染置若罔闻,说话间,已快步出了漪澜殿。 邪门的是,空无一人的漪澜殿外,突然传来阵阵声震碧天的战鼓声。 君墨染脚步微顿,黑金色的深邃眼眸中藏着几分危险之色。 骤然间,他周身戾气更显,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给予人极大的威压,使得漪澜殿外尽显肃杀之意。 凤无忧未料到君墨染会突然停住脚步,一头撞在他背脊上,高挺细直的鼻梁差点被他坚实的背肌撞裂,疼得龇牙咧嘴。 “摄政王,您老人家就不能好好走路?” 她单手轻扶着微微发红的鼻子,小声嘀咕着。 此时此刻,君墨染已然全神戒备。 他下意识地将凤无忧护在身后,薄唇轻启,冷声道:“小心,有埋伏。” “埋伏?” 凤无忧隽秀的眉轻轻蹙起,亦局促不安地四下张望着。 她原以为戒备森严的北璃王宫之中,蚊蝇难入。 不成想,竟还有人避开了重重障碍,潜伏入深宫之中。 俄顷,铿锵有力的鼓声在短暂地停歇之后,又似万马奔腾,带着滔天的气势拔山倒地而来。 凤无忧侧耳聆听了好一会儿,始终没能参透鼓点声中的奥义。 她颇为纳闷地问道:“鼓声中并未夹杂着一丝一毫的杀气。难不成,是爷造诣不够,听不出其中玄机?” 君墨染摇了摇头,审慎言之,“这段鼓乐是云秦战士出征时必奏之乐。十九年前,本王亲眼见母妃死于云秦追兵手中之际,耳边恰恰萦绕着的,就是这首鼓乐。” 凤无忧妙目圆瞪,下意识地紧攥着君墨染宽大的手,这才发觉他前额处已泌出一层薄汗。 “摄政王,你没事吧?” “无碍。” 君墨染强压下心头的燥怒,深怕自身情绪失控,忙不迭地将凤无忧往漪澜殿里推,“不论发生何事,都不准出殿。” “摄政王,你究竟怎么了?” 凤无忧隐隐察觉到君墨染正在尽力控制着自身的情绪,满面疑惑,关切地询问着他。 君墨染来不及同她解释这其中原委,一手甩开了凤无忧紧缠着他的胳膊,急声道:“速走!” 凤无忧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道:“不。爷不放心你。” 然,她话音未落,君墨染便换了一副模样。 他面色森然,略略失焦的双目赤红似火,濯濯墨发逆风而飏,整个人好似从无间地狱中走出的魔,令人望而生畏。 下一瞬,他猛地出手,紧扼着凤无忧纤细的脖颈,薄唇微微翕动,“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凤无忧尤为震惊地看向完完全全走火入魔的君墨染,尽管心中惊惧不已,但她还是在短时间内冷静了下来。 她思忖着,这段鼓声既同君墨染的心疾有所关联,想要化解眼下的危机,势必要从心疾的根源处下手。 十九年前,君墨染满打满算,才三岁。 那一年,云闽行弑兄夺位,甚至于连三岁的孩童都不愿放过。 云秦先后为救君墨染的性命,惨死于乱刀之下。 君墨染正是由于亲眼目睹了云秦先后惨死的全过程,这才落下了严重的心疾... “杀...你们都该死!” 彼时,完完全全走火入魔的君白染已占据了身体的主控权。 他一手紧扼着凤无忧的脖颈,另一只手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长剑。 须臾间,剑光似列缺霹雳一般,朝着凤无忧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