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截魔岭处,雪神大营之中来回踱步,细细思忖着大战每一步细节之处。
他的脸色苍白,眼睛干涩红肿,数日没有合眼,内在的、外在的压力,形同滚滚黑云翻滚在头顶之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死神黑黢黢地身影,无处不在,无时不刻地紧紧盯着他,他装做没有看见,装做甚么亦是不知道,淡定、从容应对各事。
他不怕,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想躲亦是躲不掉!
他觉得此生无憾,唯一让他逃避、不敢去想,他怕他会失控、撕心裂肺痛哭的人是美神,他几生几世都不会忘记、铭刻在心的人……
起风了!
夜色墨染、漆黑一团。
帐帘被吹得呼啦啦直响,来来回回的悠荡着......
像是死神站在暗影之中,故意搞出的恶作剧,他咧着嘴、呲着没有一颗牙齿的、干枯的牙床,耸着骨瘦如柴的肩膀,两手一摊,就想看到他即将用铁链栓走人,被惊下得瑟瑟发抖、魂飞胆丧之模样,他就会很满足的开口大笑!
但是他失望了,失望至极!
他自言自语道:“有谁,有谁不惧怕死亡?见到吾死神不魂飞胆丧,如蛆虫一般跪在吾脚下乞求活命,不论身份高贵还是低贱,哪怕求得一秒钟!
万能的神,将吾之身影隐藏在黑夜之中,令吾猝不及防地出现,见吾者必是立刻脚踏黄泉!
然而,他!
他雪神,却一反常态!
难道他不知道他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即将面对死亡吗?为何不曾听见他说一句话,为何不见一人与他抱头痛哭?为何不见他匆匆离开此处,远离战场,与吾死神捉迷藏,不就躲过去了吗?
奇怪,他的心里强大到令吾死神敬畏、退缩了吗?
噢!
不!或许他忙碌得忘记了死亡这件要命的事儿,吾有必要上前提醒他一下!v首发
噢!
不!不用提醒了,看他那红肿的眼睛、干裂的嘴唇,他保准知道这一切,难道他剑锋一转,要与吾死神决斗吗?
噢!
不!吾真的、真的打不过他,与其倒在他的剑下,莫不如趁着现在狂风飒飒吹响密林之时逃走,最起码能在世人的眼中保持住吾死神优美、强大的形象。
谁说的,吾怕死?站出来!
......
噢!
你们说得没错!
吾死神亦是活生生地一条鲜活生命,也有死亡到来的一天,吾与世人一般无二,当然怕死!很怕死!
不过,不过,不过他雪神令吾死神肃然起敬、刮目相看!
潮湿、幽暗的墓穴不应当让他长眠其内,他是人人敬仰的神!
噢!
怎么办?此事怎么办?吾死神即将失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欲其自由发挥吗?
噢!
不!若是被万能的神知道吾死神失职,吾不就完了吗?只有用那潮湿、幽暗的坟墓来招待自己!
看呐,快看呐!
众多的山精野怪、幽魂鬼影都在看着呢,巴不得吾死神出错,看笑话!
去了、去了,吾死神与其捉迷藏,玩消失,欲其雪神找不到吾,打破先例,看一看事情最终的结果?!
啊哈!噢!吾死神也太聪明了!太睿智了!
......”
死神言罢,见他转身而去。
秃秃的头顶之上一根长长的白发,孤零零地飘荡在风中唱着悲歌,挥动着瘦骨嶙峋的双臂,驱赶着那些唯恐世界不乱、交头接耳地山精野怪、幽魂鬼影,飘飘忽忽地消失在暗夜之中。
......
大帐之中,雪神依然在踱步。
忽见一员天将快步而入,急急道:“回主帅,恶妖阮千里借兵而回,顺着东南一面三十里之外,可见密密匝匝、黑压压一片,暂时看不清到底借得多少妖兵,估计三、五万之多。”
“嗯,再探!”雪神道,“历姜,按计划行事,立刻告知寒澈、寒道引兵至平头峰处埋伏。”
“得令。”历姜应声而出。
稍刻,雪神走出大帐,见天空中大块、大块的黑云聚集,刚刚升起的半块饼状之冰月被黑云雾得不知所踪,好像直接被雾化了一般。
闻得飒飒秋风吹得山间密林呜呜作响,凛冽干冷。
柒歌紧紧跟随在雪神的身后,半步不离开,见雪神被狂风吹起的白发如雪,禁不住鼻子一酸,眼中潮湿起来。
自前日里不知雪神何时而去却顶着大雨而回,胸前的衣袍被鲜血染红,变得一头白发,好似突然间衰老了十几岁,柒歌心中若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甚么滋味儿都有……
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雪神,究竟何因一夜白发?雪神始终没有说出一句,只是以眼神安抚、告诉他:莫担心!无事!
过命之交,感情深厚到不用说,又有师傅的叮嘱,柒歌心情沉重!
说来,柒歌又怎能感觉不到即将发生的、糟糕的事情,或者说成是灾难,不可挽回的灾难!雪神若有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场致命的灾难!他寸步不离雪神,心中暗暗发誓,拼得一死,护住雪神。
狂风刮得更加猛烈,卷起枯枝烂叶空中盘旋,猛烈地抽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忽见岁卿暮从一处引将快步而来,隆万、陆云、陆玉、九兮、罗依索众人等紧随身后,岁卿暮上前道:
“贤弟,吾这便前去平头峰处部署兵力,稍刻,隆万琴音起时,陆云众将定将老妖狐擒拿困在峰顶处为饵,其嘶嚎吼叫之声,不出半个时辰,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