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二日,大唐出战谷口大军的中军大帐。
“飞军见过张别将。”
“下官林觉安魏向煌,见过张别将。”
孟飞军、林觉安与魏向煌对张兴权行礼道。
“你们!”张兴权拿手指着他们,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是气急了。这三人策划如此大战,不仅不和他说,反而一直在欺瞒他,一直到仗打完了才派人通报一声。他可是此战主将,这三人如此作为,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主将!
“张别将,我们自知违背军令,应当受罚。此事我是主谋,请张别将处罚下官,不要重罚孟别将与魏校尉。”林觉安见他这幅表情,心知不妙,赶忙说道。
“我哪里能够处罚你们!”张兴权冷笑着说道:“你们打了如此大的胜仗,以五百士卒打死大食人两千,己兵仅战死八十一人;又一度夺下大食营寨,烧毁许多粮食、兵器,消息传回嗢鹿州必定万人欢呼,你们也必定会受到重赏,我哪里能够处罚?”
这也是张兴权生气的另一个缘故。若他们擅自出战打输了,那他自然想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他们打赢了,而且取得如此大胜,他处罚不是不处罚也不是,等于如鲠在喉,如何不气。
“张别将,此战我们之所以敢于出战,也是因有别将压阵,所以此战获胜也有别将一份功劳。”林觉安又道。
“这,”听到这番话,张兴权沉思一会儿,但最终还是说道:“你们不必这样说,该是你们的功劳就是你们的功劳,我不会贪墨一分;但该是你们的过错也同样是你们的过错,我也不会替你们掩饰。”
“此战详细经过我会完完整整奏报给刘都尉,由他来决定如何处置你们。”
林觉安的意思张兴权很明白,将一部分功劳让给他,换取他承认此战是得到他的准许后进行,并非他们三人擅自做主。
他想过分润三人一部分功劳,但反复琢磨后认为不能这样做。此战堪称与大食人开战以来第一大胜仗,刘都尉甚至都护都会详细了解,他若是分润功劳必定会被知晓,对他在刘都尉、都护心中的印象不利。
“多谢张别将。”虽然张兴权没有答应他的交换,但林觉安仍然感谢道。
“多谢张别将。”孟飞军与魏向煌也说道。
“你们对此战经过的汇报十分详细,我也没旁的事情要与你们说。但有句话还是要告诫你们:今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张兴权说道:“所有将领都不喜欢不听军令、擅自做主的属下。这不仅是面子问题,而是若所有部下都不听指挥,那仗还怎么打?”
“况且,你们这次出战胜了,但未必所有人擅自出战都能获胜。不听从上司指挥,或许也会发生你这里打胜仗,但其他军队因为你擅自出战而败,从而导致战局败坏。”
“我也不多说,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他最后说道。
“多谢张别将指导。”林觉安又忙躬身行礼;魏向煌和他一样。孟飞军迟疑了一下,也弯腰行礼。
行完礼,三人离开帐篷。孟飞军说道:“张兴权说的也有道理。这次虽胜,但也十分冒险,以后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不能这样做。”
“我也不愿冒险,但更不愿首次带兵出战劳师无功,所以就兵行险着了。孟别将放心,我们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必定老老实实听从上司命令。”林觉安道。
“这话我可信不过,以后我还是离你们远些,省的被连累了。”孟飞军道。
“孟别将这话太令人伤心。虽然我们这次冒险了些,却也取得大胜,对别将有利无害,别将怎能这样嫌弃我们?”林觉安故作可怜状,开玩笑道。
“我怕早晚有一日被你们坑进沟里去,还是远着些。”孟飞军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们这样半是真心半是开玩笑地说了几句,在营内一处分开,各自走向所统领之兵所在。
回到自己所部,许多人与孟飞军打招呼,尤其其中的老兵。
老兵大多知晓孟飞军的性子,知道他不会因为下属开几句玩笑就生气;又明白他擅自攻打大食军营的举动违背军令,是以纷纷询问张别将可要处置他。
当听说张兴权要将此事上报刘都尉处置后,众人纷纷安慰他道:“别将放心,刘都尉不会因违抗军令重处别将,至多做样子般处罚,然后就是对战功奖赏,且奖赏必定远远高于处罚。”
“多谢安慰,我自己也不担心。”孟飞军笑着回应道。众人都大笑起来。
……
……
“纳赛尔见过侯梅德将军。”与并不担心会受到重处的孟飞军不同,谷口袭营之战的另一位主角,大食将领纳赛尔却正战战兢兢地迎接赛义德·本·侯梅德。
他那封汇报被秦那人袭营的公文送到并波悉林亲自率领的大军后,立刻引得众人震怒。
开战以来他们大食人虽说不上战无不胜,但也从未有过这样丢人的交战,几乎所有将领都怒斥纳赛尔无能、饭桶、该死,要求并波悉林给予他最重的处罚。
并波悉林本人却一反前段时日的浮躁和轻敌,并未接受将领们的建议,而是让侯梅德赶去现场看一看,听一听将领、士兵们对交战经过的回忆,最后得出结论是否应当处罚纳赛尔。
众人对并波悉林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意外。总督若能轻易被别人影响,或者处理事情不够严谨,也达不到现在的地位。但他们对总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