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只带了这些东西?”何普翻动着放在桌上的东西,又问道。
“还有一个本子被他随身携带,即使夜晚睡觉也压在枕头底下不曾放到桌上或装进包裹。属下怕惊醒李全,未敢硬取。”一名护卫笔直地站在他身旁,闻言回答道。
这些护卫就是何普派出搜检李全与其下属随身携带东西之人。他们在晚上戌时初来到李全夜宿的宅院附近,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一直到子时初李全与随从全睡下后才悄悄翻进院中,除提到的本子外将他们带的所有东西都翻出来,送到何普面前。
“若李全真是反抗军与李家联络的人之一,那个本子上面写的应当是如何联络反抗军。”胡马木听了护卫的话,出言道。他从东西拿回来开始他就与何普一道翻看,但翻了几遍没发现任何与反抗军有关之物,在他看来只剩下这一种可能。
“他必定是反抗军与李家联络的人之一,但他随身携带的那个本子不见得与如何联络反抗军有关。”何普却说道:“联络反抗军,这可是稍有不甚就必死无疑还要牵连家人之事,联络的法子李全一定背的滚瓜烂熟,岂会随身携带?即使需要信物,也不必拿着本子。”
“既然如此,那个本子上写的会是甚?”胡马木又道。他虽然对何普的推论并不十分相信,但并未反驳,而是出言询问。
“我也不知,但我觉得应当与联络反抗军无关。”何普没有证据,但直觉这样告诉他。
“唔。”胡马木对何普这句话不置可否,又拿起地图看起来。这幅地图似乎很平常,只是碎叶城以北的简略地图,也没有标注山中道路,仅仅将山脉、道路与李家拥有的田地位置标出来;适才他也已经看过两次,没发现任何问题。
可也不知是不是胡马木魔障了,再次看地图总觉得不对劲。他又反复看了几遍,忽然说道:“何将军,你看这幅地图,这两座山的山腰有一笔是用绿墨画的,而不是黑墨,很是奇怪。
再看这几条画出来的道路,上面有几个红点。我起初还以为是梅花花瓣,但再细看就觉得花瓣画在这个位置十分奇怪。
但若将绿墨与红点作为记号就能解释的通了。红点指的是埋设手雷之处,而绿墨标注的地方,则是与反抗军接头之处或反抗军隐藏之处。”
“我瞧瞧!”听到胡马木这番解释,何普立刻走过来拿走画作,仔细观察起来。
“你说的不错,绿墨与红点确实很奇怪。但是,”何普顿了一下,才将后半段话说出。胡马木的解释当然说得通,但他总觉得不会这样简单。
“反抗军大多是粗鄙之人,岂能想出甚复杂的记号?在地图上用绿墨与红点标注对他们来说已经很艰深了。”听了何普的话,胡马木笑道。
“说的也是。”何普也无可反驳,遂问道:“那现下咱们应当如何做?”
“迅速将所有东西全部送回去,原样放回。不,恐怕无法原样放回。将几十贯钱留下,其他的松散塞回去,装作小毛贼偷盗后的样子。
同时立刻派人回报碎叶城,请纳以勒将军派兵包围绿墨标记的两处,擒杀反抗军。
而咱们这支军队继续行军时则绕过所有标记红点的地方,从其他道路行进。”胡马木说道。一边说着,他拿来一张较薄的纸,开始临摹地图。
“胡马木,你说的这一切都只是猜测,万一猜错了,碎叶城守军扑个空是小事,若被反抗军打个埋伏反而战死许多士兵,如何是好?”何普对派人回报碎叶城提出异议。至于绕过红点,他们现下本就不知何处埋有手雷,即使猜测是错的也没啥影响。
“只能赌一次!一直无法给反抗军沉重打击,对统治碎叶城的影响太坏,即使可能无功而返、可能被敌军埋伏,也要出兵。”胡马木手上不停,边画边说。
“可是。”何普仍然犹豫。他现在的宗旨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愿冒险。
“若将军实在不愿上报纳以勒将军,就以我一人名义向纳以勒将军呈报此事。”胡马木说道。
“这怎么行。”何普强笑道:“咱们二人的猜测,怎能由你一人承担错误的责任。”
“虽如果猜错责任都是我的,但如果猜对功劳也都是我的,如何不行?”胡马木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若我与你身份一样,也会瞻前顾后不敢下决定。此事就由我一人来承担。”
‘即使你单独将此事呈报纳以勒,可你是哈迪军加齐、我的副手,若猜测错误守军不仅扑空反而被反抗军设伏死伤许多士兵,即使他们按照军规无法处罚我,总督对我的印象也会受到影响。’听到胡马木的话,何普不仅不感激,反而这样想着。
“罢了,胡加齐,此事由你、我与史信三人的名义呈报纳以勒将军。”何普说道。既然必定会被牵连,他还不如与胡马木一并呈报,再吩咐信使在城中散布此事是胡马木一力主张才呈报;这样若守军无功而返,即使处罚他,也不会对他在总督心中的印象造成多大影响。
“多谢何将军。”胡马木不由得惊喜地说道。
“事不宜迟,应当立刻将史信叫来。”他又说道。
“等你将地图临摹完毕不迟。”何普顿了顿又道:“临摹完地图后你先出去,与史信一道赶来,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进来,再极力主张呈报纳以勒将军。”
“我明白。”胡马木明白何普的意思:不就是让史信以为他们二人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