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娅,适才围在你床边的人是谁?”听到妹妹答应吃掉点心,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甚的迪马什心情变得很不错;又因二人分开后的经历都已经说过,迪马什想与妹妹继续说话但一时又找不到别的话题,忽然又想起这件事,忙出言问道。
“他们?兄长,适才围在妹妹床边有四个人,你一个都没认出来?”丹妮娅愣了一下,反问道。
“那四人中有我认识的人?”迪马什见妹妹说话时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反应过来,对反问进行反问。在丹妮娅点头他想了想又道:“是雷诺也来了?”
“正是他。兄长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他了?”丹妮娅笑着说道。
“要说当初咱们家酒肆迎来送往,吃过酒的人很多;可多数客人你岂能有把握我一定认识?唯一一个有把握认识的就是刘副都护,但他此时不在这里。所以定然是咱们都很熟悉的人。你适才又说雷诺也投了军,哪里还有旁人咱们比对他熟悉,一定就是他了。”
“兄长真是聪明。”丹妮娅又立刻夸赞起来。
“这有甚能称作聪明的。”迪马什也先笑着说了一句,又疑惑地说道:“他怎么也来了?”刚才丹妮娅的叙述很简略,迪马什根据叙述分辨不出来雷诺在哪个团;但雷诺不会骑马,至少在碎叶城时不会,初入军中当不了骑兵;就算后来学会骑马也升了官,应当仍然是步军而不是骑兵。所以,雷诺这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个,还是让雷哥哥亲自和你说吧。”丹妮娅又眨眨眼说了一句,拍手叫道:“雷哥哥,夏君,两位曹君都进来吧,不用在外面待着了。”
“你们兄妹终于说完话了,我们都已经吃完一顿饭了。”丹妮娅的话音未落,四个男人已经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那人一边走一边说道。
“夏公。”迪马什对说话这人行了一礼,又招呼曹方豪、曹方峰兄弟。这三人当年都在他们家的酒肆吃过酒,也算认识。
“我可当不起公的称呼。”夏传涛立刻说道:“我算是啥牌面上的人,一个小小的旅帅而已,你称我作公我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你不是又升官了么?”丹妮娅插话道。
“只是加了官衔,本官仍然是旅帅,算啥升官,就是能得一点俸禄而已。”夏传涛又道。这一战因为战死的人很少,绝大多数将领没发升官,只能加衔。
“那,夏丈人请坐。”迪马什想了想,换了这个称呼。
“这里原本是我们几个最先来的,现下反倒你成了主人。”夏传涛笑着说了一句,坐在椅子上。
“曹二郎、曹七郎请坐。”迪马什又对这兄弟二人说道。这人赶忙回礼,然后坐下。
“雷诺。”他们三人坐下后,迪马什抬头看向自己从小的邻居,轻声招呼。
“是我。”
“你也还平安,真好。”迪马什首先上下打量他几眼,首先说了一句,语气中带着高兴之意。雷诺与他的关系比一般人家的堂兄弟还近,见他没缺胳膊短腿的,自然高兴,又伸手抱他。
“你平安更好。”雷诺同样伸手抱住迪马什,也笑着说道。在迪马什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迪马什,见他没甚毛病一样很高兴。
帐中另外四人都一幅见怪不怪的神情。汉人没有高兴时拥抱的礼仪,但突厥人有,安西本地这么多突厥人大家早就见过很多次了。
“丹妮娅的事,真是多谢你了。”拥抱过后,迪马什又道:“虽然她话说的不清楚,但她一个小姑娘,要是没有你的照顾,根本不可能平安活到现在,你对我们家的帮助我都会记在心里。”
“咱们甚底关系,你又是因为拉我上来才不小心跌进河里,我照顾丹妮娅理所应当,你根本不用一直记着。”雷诺立刻说了这番话,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除了刚到喔鹿州城那两个月,也没照顾丹妮娅多少。
在租的房子里住了两个月后,那家的女主人挺喜欢丹妮娅,那家的女儿甚至把丹妮娅当做妹妹,她们卓家母女照顾丹妮娅比我照顾的更多。尤其后来我投了军,虽然有空一定会来找丹妮娅,可也是卓家母女在照顾。
再后来,丹妮娅唱歌引起都护、公主的注意,都护专门派人保护她,公主时常召她去说话,她在军营中无人敢惹,其实也不需旁人照顾了。”
“你当时那么厉害?”听到最后这段话,迪马什又看向妹妹。丹妮娅适才的叙述中说起自己为众将士唱歌引得都护、公主注意,可没说还有专人保护自己。
“雷哥哥说的太夸张了,我岂会没人敢惹,只是旁人见我有都护的侍卫保护,不愿招惹而已。”丹妮娅干笑道。
‘都护不会是见我妹妹长相漂亮,想要纳了她吧?’迪马什却又想到男女之事上面。一边想着,他又打量自己妹妹几眼。见妹妹两年不见出落的越发美丽,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件事,迪马什的心情有些复杂。以他妹妹的出身,而且都护似乎有正妻,她不可能做正妃,至多是个侧妃,甚至连侧妃都算不上。他从小就很宠妹妹,可不愿意妹妹做小、与其他小妾争抢郎君;可都护身份太高,给他做小似乎又是平民百姓想不来的好事。所以迪马什一时也不知自己该赞同还是反对。
不过这也不是他在这里想就能解决的事。迪马什暂且将这番心思从脑海中赶出去,又说道:“卓家母女?既然他们照顾你良多,我回头定要好好感谢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