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终于赶来碎叶城了!”
“真是好久不见!”
“是啊,是啊!好久不见了!”
在碎叶城东门附近,正有七八个低品武将寒暄。这几个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互相之间十分热切,不时搂抱在一起。
“今日是哪一日?”寒暄一阵,忽然有人说道。
“你走路走的糊涂了?今日是七月初十。”另一人笑着回答。
“从咱们分开才过去一个多月?我怎么感觉过去了好几个月似的?”那人又道。
“我也觉得过去了好几个月。”又有一人笑道:“夏叔,你都已经升为校尉了;曹二哥,你也成了校尉;曹七哥,你升了旅帅;雷诺,现下也是旅帅了!”
“运气,全是运气。而且现下也只是空头官职而已。”四人赶忙谦虚地说道。
“甚底运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再说,就算是空头官职,那也比我们的官大,我们四个官全都比你们小,见面该行礼才是。”
“就是就是!”最初说话那人应和一句,这边四人同时就要弯腰行礼。
“快起来!”夏传涛等四人赶忙过去搀扶,一人扶一个,又说笑几句,夏传涛道:“还有士卒经过东城门入城呢,咱们别在这里打闹了,我请大家吃酒!”
“好,好!”说笑一阵,另外四人也已经口渴了,听到可以去吃酒立刻答应。
“我不去了,我还有事。你们在哪儿?我过一会儿去找你们。”其中年岁最大的人却说道。
“咸池街上招牌写着‘舍家’二字的一家酒肆。五哥若是事情办完的早就去这家酒肆找我们。”雷诺说道。
“我记下了。”被叫做五哥的人答应一声,向城北一处地方走去。另外七人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转身赶向咸池街。
另外四人,就是宋五、丹夫、米特、史鼐。将艾哈迈德与史信凌迟处死后,虽然已经探查得知碎叶城西面的米国城与新城都只有一二百大食骑兵看守,只要派兵,必定能够不损一兵一卒夺取城池,但李珙似乎对于立刻夺回两座城没有丝毫兴趣,只顾着在城中清查叛贼,许多曾为大食人效力的都遭到百姓检举揭发,受到惩处。
被处罚最重的自然是史家。李珙没有通过史信株连史家,但罚了他们很大一笔钱,又没收很多田地;再加上族人减少,史家一蹶不振,无法再与李家相提并论。
清查叛贼的同时,李珙也对从洁山城到碎叶城连续两战立下功劳的将士进行奖赏。莫元成为下府果毅就不必多提,下面的别将、校尉各有赏赐;雷诺等四人也被升了官职。
当然,最要紧的还是调兵。不论今年就在碎叶城过冬,还是兵发昭武九姓国,仅凭此时城中不到八千士卒远远不够。李珙在接到收复洁山城的消息后就留下命令,让全军在天亮后立刻启程;夺下碎叶城后,再次下令马上赶来。
接到命令,领兵的王胜、赵光密又惊又喜,立刻加快行军速度。
但他们仍然用了一个月才将全军带到碎叶城。对于在谷口以西的军队来说,都护、刘都护带兵夺取碎叶城时、谷口大战的余韵尚未消散,大多数士卒仍然沉浸在欢庆的气氛中,不愿奔驰数百里赶去碎叶城。二人好说歹说才使得将士启程;可即使启程了,速度也很慢,几乎相当于冬日行军速度。好在从谷口到洁山城这一段辎重、伤兵可以坐船,不然会更慢。
六月下旬,大军经过洁山城。王胜按照李珙派人传来的命令在这里给牛牟些兵,带领其余士卒渡河赶来碎叶城;今日七月初十,全军抵达。
“……昨日赵都尉派出的探马赶到碎叶城,我们就知道你们今日一定会到,天亮后没多久就来城门等着了,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把你们四个等来。”向酒肆走的路上,曹方峰又说道。
“本来昨日伴晚就能到的,可因为听说还有本地反抗军埋的地雷没有挖出来,赵都尉就变得十分小心,命将士慢慢前行,所以才会今日赶到。”米特解释一句。
“要依着我们的心思可都想早一日来呢。”史鼐笑道:“安西都护府在天山西北唯一军镇,富饶的很,我早就想来碎叶城瞧一瞧了。”
“那是过去了。经过大食人蹂躏,碎叶城已经大不如前。”夏传涛却淡淡地说道。
听了这话,史鼐一时有些尴尬。曹方豪赶忙道:“虽然如今因为大食人蹂躏不如过去,可只要战事停歇,碎叶城必定很快恢复往日的繁华。”
“前日夏叔从自家原来宅院中找到一具小孩骸骨,辨认出应该是自己大孙子的,因此心情十分不好。”曹方峰则在二哥的指示下轻声对他们解释。
“是,是。”米特等人一边附和,一边在心里想着:‘夏叔也太惨了,家人都死光了不说,竟然两年后又翻出尸骨。尤其夏叔今年已经快五十岁,重回碎叶城正是触景伤情的时候。以后再说话定要小心,不要触犯了夏叔的忌讳。’
他们想着,已经来到咸池街。雷诺带领众人又走了几步,瞧见写着‘舍家’两字的招牌,一行人走进去。
“雷诺,这是不是你家原来的酒肆?”史鼐走进去还没来得及大量就问道。
“必定不是。”米特笑道:“你没瞧见这家酒肆的样式?整体上是栗特人样式,可又不大一样,一瞅就是突厥人开的酒肆。”
“米哥哥观察真是细致。”米特话音未落,从后厨方向传来一个女子声音。众人忙看过去,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