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殿下答应属下留在康居城,允许属下进攻呼罗珊……”在帐篷外面,夏传涛等人仍在这样说着,只是声音越来越低了。他们已经跪在这里两刻钟,连续不断地说话,又没有水喝,嗓子发哑,声音自然大不起来。
马侍卫则站在他们身前。得到殿下的命令后,他立刻又出了帐篷来到安抚他们。他不知殿下的计策是甚底,也不知老牛要找的人是那些人,只是出来执行自己的差事。他适才劝了一会儿,因说话生意太大嗓子也哑了,正在休息。
他休息一会儿,又对众人说道:“夏校尉,诸位将领,你们也喊了过两刻钟,喉咙都快哑了吧,还是暂时停一会儿,喝口水休息一下。就算不考虑嗓子,今日太阳这样毒,万一晒出病来,就算殿下答应你们留下来,也不能领兵去呼罗珊了。”
听到这番话,跪着的众人有些意动。嗓子哑不哑的不算啥,可现在是夏日,又是安西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跪在地上膝盖都发热,更别提身上了。他们全身上下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甚至有人脑袋都觉得昏昏沉沉的。
夏传涛注意到众人有些动摇,心里着急。他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在跪着的众人中是年龄最大的几人之一,年轻人都觉得不好受,他更不必说。
但他心知绝对不能起身。一旦起身,再跪下去就是真的要挟殿下了,必定触怒李珙,所求之事定然失败;而若是起身后不再跪下,又对殿下没有任何压力,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殿下的心思。
为了自己的想法能成,绝对不能起身。至于因晒的时间太长得病,他对此还算有经验,就算是自己,跪一个时辰至多中暑,将养两日便好;年轻人就更不必提,不用担心;他不信,在这么大的压力下,殿下还能坚持超过一个时辰不作出决定。
这样想着,夏传涛就打算出言。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他心里不解:能被我听到,殿下多半也能听到,这些人难道不怕被殿下的侍卫斥责?他不由得回头看去。
就见到三四十个人正向这边走来,夏传涛看不清长相,但根据衣裳判断应当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低品武将。
‘又有想留下继续和大食人打的家中独子来跪下恳求?’夏传涛心里变得高兴起来。
可事情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这三十来人走到他们身后,忽然伸手推搡,嘴里还说道:“你们这些人就是想挤占我们的份额,快滚快滚,别在这里要挟殿下了!”尤其为首的尤金,推搡时用力极大。
又有人对围观将士喊道:“你们别在一旁看着了!殿下打算派去攻打呼罗珊的兵只有一万五千人,最多不过两万;也就是七八十,至多一百个团,而这时在康居城外的足有一百五十多个团!
要是这些家中独子的人都回东边,咱们能领兵攻打呼罗珊的可能就会大上许多;要是他们都留下,就会小上许多!你们难道愿意多几个人来与自己抢夺出兵的位置!”
“说的是!”正在围观的地品武将恍然大悟。据他们粗略估计,按照规矩要遣回东边的校尉差不多有二十来个,旅帅、队正也有不少,若是将他们赶走,自己能去呼罗珊的概率确实会大大增加。
“不许你们跪着了!都起来,回帐篷去等消息!”这些人也赶忙走过来推搡拉拽。
“你给我滚!”原本跪着的众将领有人忍耐不住,骂出来。本来跪了两刻钟看起来却一丝进展都没有就会让自己心里焦躁,此时又是炎炎夏日,使得情绪更加烦躁,只是无从发泄。这时却忽然被旁人推搡甚至不干不净的呵斥,情绪完全爆发出来。
“该滚的是你们!”被骂之人愣了一下,反唇相讥。
“滚!”骂人的将领彻底忍耐不住,主动站起来也推搡回去。
“狗奴!”被骂的人也会骂,而且用更大的力气推搡;二人很快就打了起来。
“别打架,别打架!”夏传涛彻底跪不下去了,站起来喊道,又要上前劝阻。
可他走过去的路上不知被谁偷偷踹了一脚。他自己没瞧见是何人踹的,也不打算追究:这时制止打架要紧;却被雷诺瞧见了。他们一火八人关系极好,见状忍耐不住踹回去;那人自然不会温良恭俭让,二人也扭打在一起。
很快,打起来的人越来越多。两边都带着火气来的,哪一方都不愿退让,再加上嘴里习惯性骂骂咧咧,不打起来才奇怪。
不过没能演变成打群架。马侍卫等人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互相推搡也就罢了,坐视他们打架,岂不是失职。在雷诺与另一人打起来后,马侍卫立刻将几十个侍卫都叫过来,大略吩咐几句后就率先冲进人群中将两边隔开。众人不敢打侍卫,只得分开。可嘴里仍然互相对骂。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正骂着,忽然听从大帐方向传来这样一句话。
“见过殿下!”除侍卫外,众人纷纷跪下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李珙不理他们,问侍卫道。
“启禀殿下,适才尤校尉、……等忽然冲过来,推搡夏校尉等人。苏校尉被推搡的狠了,忍耐不住骂了一句,随后二人就打起来;然后众人也纷纷对骂。想要打架,被臣带领众侍卫阻止。”马侍卫回答。
“臣有罪,请殿下责罚!”被提到的两个最先打架的人一边磕头一边请罪。
“孤将你们二人降为旅帅!而且,你们两个完全不必想出兵呼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