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开的是酒楼,少不得要和米粮店接触。
以往长期合作的米粮店的当家人,已经在一个月前去世了。
如今接管米粮铺的是个上不得台面,目光短浅的外室养大的儿子。
这三个月里那个米粮铺交到钱家的米粮越来越差,还妄图涨价。
钱富有心中存了换个合作伙伴的心思。
可东道楼对米粮的需求量太大,能把米粮铺开遍全国的少之又少。
他这一个月里一直在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便不得不忍耐到现在。
室内一片寂静。
钱富有抬起戴着玉扳指的胖手,用茶盖将茶水里的茶叶往外拨了拨,却并不喝上一口。
他琢磨了一盏茶的时间,看向钱滚滚说道,“你把你们从刚见面到争执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
钱滚滚虽然不乐意,却并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半点不敢掺假隐瞒地把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钱富有听完后,厚厚的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茶水受震溅了满桌。
他怒容满面地说道,“你个畜牲,才出来多久就给我惹事?我让你跟着你三哥一起来桃李镇,是想让你跟他学学经商的手段,今后你三哥接管了钱家,你也可以帮他分担一下!”
他的余光瞥到丝毫不知道掩饰,满脸幸灾乐祸的钱广进的脸上,抓起手旁的茶盏狠狠地砸了过去,吼道,“你们两个不争气的东西,都给我跪下!”
钱广进猝不及防地被砸到了额头,委屈地问道,“爹,惹事的是钱多多,你砸我干什么?”
钱富有看见他那张不争气的脸就来气,说道,“你以为我在来的路上什么都不干?东道楼才交到你手中多久,就经营不善,倒贴支撑?不仅如此,东道楼的名声都差点被你给毁了!”
钱广进惊恐万分,扑通跪下。
他垂着脑袋,双手不安地在双腿上来回摩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幅德行让钱富有对他愈加失望,心中不禁掂量,真的要把整个钱家交到老三一个人手中吗?
他一共有四个孩子,前面两个都是庶出的女儿,老三是嫡出的儿子,老四是青楼女子生的庶子。
从前他一直把着重培养老三,也一直有心把钱家交到老三这个嫡子手上。
可得知老三在桃李镇干的一系列蠢事之后,他的决心动摇了。
“幸好我交给你练手的只是小小的桃李镇上的东道楼,动摇不了东道楼的根基,不然我非得打死你这个愚不可及的蠢猪不可!”
钱广进身子一抖,害怕地说道,“爹,您消消气,我已经尽力挽回局面了。您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可以彻底搞垮饮食楼,让东道楼的生意比以往更上一层楼!”
钱富有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扇过去,说道,“你给老子闭嘴!”
他吸了好几口气,胸膛翻滚的怒气才平息不少,对钱滚滚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姑娘计较,还骂出那么难听的话,丢不丢人?”
钱滚滚已经无力纠结,钱富有把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女人比作小姑娘,这么让人恶寒的事情了。
比起刚刚对钱广进的态度,现在钱广进对自己的态度堪称温和。
事出反常必有妖。
钱滚滚有种不真实的错乱感,好似自己和钱广进的身份调换了一般。
从前爹把钱广进当做心肝儿宝贝眼睛珠子,把自己当做路边的杂草,对钱广进态度温和,对自己态度恶劣。
如今爹对钱广进态度恶劣,对自己态度温和。
他心中徒然生气一股不妙之感。
直觉告诉他,爹对他的态度转变,并不是一件好事。
钱滚滚果断低头认错,说道,“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钱富有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你光对我认错有什么用。”
钱滚滚抬起头,错愕地问道,“爹,你该不会想让我亲自跟罗闭月道歉吧?”
他挨了顿揍,还上赶着给人道歉,不要面子,不要尊严的吗?
钱富有的确是那个打算。
但这话被老四用那种语气问出来,他心里非常不舒服,理所当然地说道,“罗家如今正是我们需要拉拢的合作伙伴,你认个错又不少块肉?”
钱滚滚心中忍不住发疼,失望的说道,“事先挑衅的人是罗闭月,且我们钱家比罗家势大,为什么要向罗家低头?”
“爹,难道你为了钱家的生意,连这点骨气都没了吗?”
钱富有被亲生儿子戳破脸面,掐死这个逆子的心都有了。
但老三不成才,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老四。
总不能等他百年归去之后,偌大的钱家落到外人手中吧?
“面子能当饭吃吗?我看你是少爷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忘了这舒坦的日子是谁给你的!”
他站起身来,背过身去。
“我从京城赶到桃李镇,舟车劳顿,你们两个各自回去,一切等我休息好了再谈。”
……
沈府庭院,草木花石错落有致,楼亭水榭精美悦目。
陆烟儿眉眼带笑地走在期间,心中非常满足。
从前陆府比这里更大更美,她内心却没有归属感。
今日刚住进新布置的沈府,她却有种家的感觉。
沈秋无奈地任由媳妇挽着自己的胳膊,在院中闲逛了一会儿,说道,“外面风大,不易逛太久了,咱们回去歇息吧。”
上午忙了一上午才把家具都搬进来,他中午休息了一会儿,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