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从前不认识字,数银子很快,却不会看账本。
但这段时间他在学堂里已经认识了一百多个常见的字,如今看到账本再也不像之前一样茫然了。
他一边算账一遍用毛笔记下来,没多久就把今天的账都算完了。
陆烟儿目光崇拜地看着他,真心地赞叹道,“四弟你太厉害了,竟然只用了一刻钟就把账算完了!”
她将一两银子递过去,认真地说道,“这银子是你应得的,这下可不要再推辞了。”
沈冬笑嘻嘻地接过那一两银子,说道,“三嫂,以后家里的账你就都留着给我来算吧。”
陆烟儿瞬间心动了,但她还是顾虑道,“你还要念书,算账会不会太浪费你的时间?”
沈冬摇了摇头,说道,“算账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自己最头疼的大事,对于四弟来说竟然只是小事,陆烟儿心底既扎心又自豪。
她开心地说道,“那好吧,今后你就是饮食楼的账房先生了,我每个月给你十两银子的工钱!”
沈冬猛点头,双眸闪亮,咧嘴露出了两颗莹白的小虎牙,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一定会把账算得好好的,一点错也不出!”
陈氏得知沈冬竟然当上了饮食楼的账房先生,心里很是高兴。
但得知每个月要给他十两银子的工钱后,顿时不乐意了。
“他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他的吃穿用度都是家里给的,帮家里做点事本来就是应该的,怎么能收银子呢?”
沈老汉倒是对此乐见其成,乐呵呵地说道,“咱们老四这么小就会挣银子了,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陈氏满目不赞同,说道,“他挣的是家里的银子,算什么本事?小孩子拿这么多银子,肯定会乱花!”
陆烟儿心里和沈老汉想的是一样的,但她不好直接拆陈氏的台,于是故意说道,“娘说的也有道理,那咱们还是重新请一个账房先生吧。”
沈老汉懒得和陈氏瞎掰扯,配合地说道,“这样也好,也省得像你娘说的那样,让老四一个小孩子把银子拿出去乱花。”
陈氏不乐意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让老四做咱们饮食楼是账房先生,但是不用给他那么多银子!”
“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老四能干这事儿,咱们多请一个人,花那冤枉钱干啥!”
沈老汉横了陈氏一眼,说道,“要想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怎么不美死你呢!”
他不顾陈氏的反驳,做下决定道,“那就这么定了,老四做咱们饮食楼的账房先生,每个月给他十两银子的工钱。这些银子是他靠他自己的本事挣的,谁也不准拿了他的银子!”
他最后那句话,是专门说给陈氏听的。
陈氏以前可没少打着帮孩子存起来的借口,把孩子过年收到的压岁钱收入她自己的囊中。
从前家里穷,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陈氏那样做也是为了这个家,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家里条件好了,根本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对孩子那么苛刻。
陈氏踩了沈老汉一脚,气呼呼地说道,“你这臭老头子,怎么越老越喜欢跟我唱反调?”
沈老汉抬起自己那只被踩了的脚,慢条斯理地拍了拍鞋面上的灰尘。
“还不是因为你越老越糊涂,对自己的孩子都那么小气!”
陈氏目光一沉,只觉得心底发凉!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你觉得我小气,可你想过没有,我没嫁给你之前,买东西可从来不还价!”
“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没本事,还不是因为家里穷!”
沈老汉有些心虚和愧疚,这么多年来他几乎对陈氏千依百顺,就是因为知道陈氏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但听到陈氏嫌弃他没本事,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你说什么都有道理,我不跟你争。”
陈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咬牙说道,“每次你理亏的时候都说什么不跟我争,你就不能好好认个错?”
陆烟儿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了,默不作声地悄悄离开。
她回到卧房的时候,沈秋已经洗好澡躺在床上了。
陆烟儿白天睡得多,这会儿一点也不困,坐在床边拿出绣兜继续做虎头帽。
沈秋一开始只知道她做的是个帽子,却不知道原来是要做虎头帽,这会儿虎头帽已经完成了大半,他才看出来。
他一只手臂撑在床边,侧着身看着媳妇手上的动作,笑着说道,“早知道我就该把那头老虎的脑袋留下来,那才是真正的虎头帽。”
陆烟儿白了沈秋一眼,说道,“真正的虎皮那么重,戴在孩子的头上,你想压垮他弱小的身躯吗?”
沈秋愣了片刻,想到了沈冬刚出生那会儿脆弱的模样,只好打消了用真正的虎皮给孩子做虎头帽的念头。
“以后若是再打到了老虎,咱们就把完整的虎皮自己留着,冬天来了把虎皮铺在榻上,一定非常暖和。”
这一点陆烟儿非常赞同,但她还是说道,“一山不容二虎,咱们沈家村后面那座山的老虎已经被你打死了,应该找不出第二只老虎给你打杀。”
沈秋眉峰一挑,笑着说,“不是还有牛头山么,接下来好几日我都要去牛头山伐木,万一遇上了呢?”
……
次日清晨,沈秋再次路过牛头村的时候,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