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织造!小姑娘两眼瞪圆,虽然她没读过书也不认识字,但苏州织造局她可是认得,那里往来都是大官,像他们这种小民都没有!
如今让她去送信,她心里怯怕难当。
‘我们的命就全在你手上了’,江半夏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回放,小姑娘捏紧手中的信,她不断给自己打气。
现在她手中握着的可是所有人的命,不光是她还有和一起被掳来的姐妹,想到这里小姑娘深吸一口气,稳稳的躲进墙角,她在等江半夏的指示。
本来江半夏是想使一招擒贼先擒王的招式抓住矿场的头,借机威胁逃出去,谁想好不容易搞定白莲教教主,却发现半山腰上没了人。
她拖着人,凭感觉跌跌撞撞的摸索下山,走到一半却发现整座矿场乱了起来。
听声音,似乎是两边打上了,她也不管打成什么样子,径直拖着白莲教主就往矿场中间走。
地上满是矿石碎渣,别看矿石碎小,摔一跤就能让你蹭破一片皮,浑身雪白的男人被江半夏倒拖着腿仰面倒地,整片背毫无遮拦的随意磨蹭在碎石地上,很快形成一条蜿蜒的血迹。
然而人群杀乱了阵,根本没人注意到突然出现的江半夏。
四面持刀枪棍棒的打手面目狰狞的围着杀红眼的范清隽,只见他不要命般的挥着刀冲进人群中,那些打手握着刀不断后退,几乎没人敢上前。
“你是何人!”白莲教护法行霜挡在众打手身前,抽出她那双燕子刀交叉在胸前。
在场白莲教教众无一人认识范清隽,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京官,天高皇帝远的江南还没人能认识他,不过这一战范清隽要出名了,不是以他引以为傲的推理奇案出名,而是以杀人出名。
他脚边已经有了十几具尸体,合着雨后山间潮湿的腥味,似乎他砍的不是人而是地上的泥,血与雨交织,混成一片浅红色的泥泞。
以一对多,还能杀的对方措手不及,这种人绝对是高手。
白莲教护法行霜仔细观察着范清隽,这个男人一身黑衣,光是看脸和肤色,不像是常年走江湖的人,反而带着点文人的斯文,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是什么人?”范清隽望着还在滴血的刀道:“你们抓我来时问过我是什么人吗?问过吗?”
听闻此话,行霜瞬间大了脑袋,心里忍不住骂下面的人,都说让他们掳人时看着点,别掳到官家或者像今日这样的高手!
“下面人办事不牢靠,做事鲁莽多有得罪。”行霜拱手行礼,面上的笑容几乎快要咧到耳朵根去。
这些话范清隽根本没听到耳朵里,他烦躁的捏了捏手中的刀,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他的厉害这些打手都见过,眼下见他有所动静,好些打手吓得向后跳三跳,瞬间矮了气势。
范清隽抬头四处张望,他的视线骤然落在人群后面,见江半夏正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副找不到路的蠢样子,心情不知怎么就好了大半,连杀气都消了不少。
这群时刻注意范清隽动态的打手见他视线远远地落在后面,就有人忍不住转头向后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教教主被抓住了!
见此情此景,众人哗然,纷纷呆愣在原地,教主怎么会被抓住?凭借教主的武功怎么会被抓住!
江半夏歪着脑袋听声音,一副呆萌萌的样子,看上没有任何威胁,可视线转到她手边时,众人到吸口冷气,不说她如何打晕教主,单说她单手拖人的本事,就可见其力气之大。
“过来。”范清隽捏紧手中的刀出言指示道:“直向前走五十步。”
两边僵持,他好轻举妄动,只能让江半夏先走过来再从长计议,不过看情况,这个女人应该是抓住了这座矿场的头头。
“教主!”行霜怒目圆瞪,恨不得将江半夏生吞活剥了!
可范清隽手中的刀却让她十分忌惮,如果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救人,她不确定自己能从范清隽手中抢到人。
如此,她只能不甘的看着。
站在雨幕中的江半夏一心只想着如何走直线,她怕脚下踩空,对于正常人来说眼睛看不见就如同失去了条腿。
骤然目盲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对前路有所恐惧,包括江半夏,她心里也怕过,但也只怕了那一瞬。
所有人都陷入一种罕见的沉默,雨水从天而降,浇灌着东南山区理的广大土地,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消失的人。
江半夏一步一步拖着人往前摸索,她眼前是无边的黑暗,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告诉她近了,这种感觉十分奇特,雨声隔绝了所有,似乎四周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就像,就像她来京城前的那场雨,在那之前,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她能掌握自己的所有。
江半夏突然笑了,白惨惨的笑容露在昏天黑地的雨幕中显得十分诡异。
这个女人脑袋也摔坏了吧?范清隽皱紧眉头,他长臂一伸,不耐烦的拽过江半夏,让她靠近点,少站在前面挡路。
一个人孤军奋战是绝望的,两个虽然也没什么希望,但却能让人心里得到安慰。
范清隽长出一口气,他低头挨着江半夏小声问:“下来该怎么办?”
“你问我?”江半夏指了指自己:“你确定?”
范清隽无语:“不是你说要擒贼先擒王,如今‘王’不是被你抓住了吗?”
江半夏摇头:“这个人自己晕过去了,他不醒来威胁这些人,人家不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