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不欢而散
珍娘看着蒋老头背着双手,踱步走出堂屋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胸口晕散。
“走了,小妹。咱上山搂草去吧。”蒋小壮拿起竹筐子,就站在院子里喊着。
相较于自家小妹的诸多感慨在心头,蒋小壮这几个却是完全的没心没肺。
都是半大的小子,能懂什么?更何况还是隔了屋的堂姐的亲事,这兄弟三个,更是没多少放在心上了。
杂物房里,蒲氏这会正拉着自家男人说话。
现在正值农闲的时节,地里没多少活计,蒋老二这两日正打算着多搓几根草绳,备着过几天上山砍柴的时候,捆那柴火堆子用。
“大年,你先别忙这些没用的。今儿个就进趟城,去镇上打听打听那黄大户家的事。
我看咱爹这事定的有些仓促了,哪有闺女家家的亲事,不好好打听打听了,就火燎燎的几句话敲定的。”
蒋老二停了手下的忙活,看着自己媳妇说道,“要我进城没问题。可是要我去打听那什么黄大户?我咋打听啊?”
“也没名没姓的,都不晓得那人家的门户,是朝哪儿开的?”
蒲氏愁了双眉,确实,今儿个钱氏给出的信息太少,说什么黄大户。
据她所知,好像镇上姓黄的人家,也不止三两家,哪里知道这黄大户是哪个疙瘩的?
再说了,她们一直窝在这穷乡僻壤里面,对镇上的事,还真不大清楚。
也不晓得,钱氏那婆娘,自己有没有知道的详细点,还是完全凭着那什么媒婆的一张嘴胡吹了说。
再一次暗骂了一声钱氏糊涂,连自个闺女的亲事,都打听的笼里笼统的,没一点仔细劲。
“要么,你去找大哥再问问。有些事咱不好去问大嫂,他这个做男人的,还不好问了?再说了,这亲闺女的亲事,咋能这么囫囵着来呢?”蒲氏显出点急色来。
“反正,我总觉着这回金凤的啥亲事,说的有些玄乎着。”
杨老二露出几分为难,“还是算了吧,你没瞅见,刚才饭桌上,咱爹把大哥给呛的,都不敢吭声了么?咱还是别再给他整事了!”
“大哥他心里头苦啊。”
蒲氏撇了撇嘴,有些不赞成,“啥叫不给他整事?原本就是他自己屋里的大事,他自己个不当心,还怨的着别人。”
“有啥苦不苦的?不就是没生个儿子出来吗?至于嘛?
闺女就不是亲生的了?我看还是他自己个不够硬气,自己亲闺女的亲事上,都说不得话,被老爷子那么一撅,就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蒲氏这话说的确实是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她自己几个儿子不愁,当然也深切的体会不了,大房那屋的苦楚。
不过呢,她后半截话却也没有说错,这事归根究底,还是蒋老大自己不够硬气。
蒋老二没敢吭声,只默默的看着自家媳妇一脸的鄙视眼神。
却不想蒲氏还是猝不及防的,就把矛头转了个方向。
“大年,你说这事要是换到你身上,你咋整?”
“是不是也被老爷子一吆喝,就不敢吭声,缩了脖子了。”
蒋老二连忙道,“不会不会!”。
他虽说平日里笨嘴拙舌的,不怎么会讲话,但也是会看几分眼色的。
“不是我做小辈的挑理。今儿个你爹可真的是,有些势利过头了。再瞧不上孙女,也好歹是这婚姻大事,即便是面子上过得去,也总该仔细的查问查问吧?有他那么办事的吗?”
“自己不问,还不肯别人多问几句?这是几个意思?只看对方门户大,就不论别的了咋的?”
“怎么也不想想。真要是个好亲事,能轮得上咱家?”
蒲氏一向话直,尤其这会在自家男人面前,更是没什么遮掩的。
蒋老二闷着脑袋,不敢接这话茬。
最后,还是在蒲氏的指派下进了趟城。“不管咋说,金凤是个好的,都是一个屋檐下的亲人,咱也不能明摆着知道这亲事上有猫腻,却不去问的。”
蒋老二有时候挺稀罕自己媳妇,这股子面冷心热的劲,还识大体。
傍晚,蒋老二几乎是跟珍娘兄妹几个,前后脚进的院子门。
“爹,娘。今儿个有好东西哩。”
兄妹几个一进屋子,就把门从里面关上。
蒋大壮从搂草的竹筐子里,拎出个破瓦罐来。
顿时,屋子里面一阵香气四溢。
满满一小罐子的野鸡汤,摆到了蒋老二夫妻两个的面前。
“爹,娘,快趁热喝吧。我刚刚摸了一下,这罐子上还温乎着呢。”珍娘本来还想找碗筷勺子的,眼神搜索了半天,倒是忘记这睡觉的屋里,哪里会有吃饭的家伙事啊。
“算了,也不好出去拿碗拿勺子。爹娘,你们就一人一口,抱着罐子喝吧。”
蒲氏有些咋舌,“你们也真能捣鼓的?咋还能捣鼓个鸡汤出来了?”
“别是拿了家里的锅出去使了吧?”
“回来之前有没有洗洗干净啊?千万甭留下啥肉味在上面,引人怀疑了啊。”
兄妹几个赶忙摇头,“没有没有。”
“是上回大哥和二哥去那个常收野味的饭馆送兔子肉,见着那饭馆的伙计,把他们用坏了的锅碗瓢盆啥的要扔了。二哥就从里面挑了两个好的,带回来了。”
珍娘开口解释了几句,“看,这盛鸡汤的瓦罐,也是他们扔掉不要的,不过就是上面破了两道口,给我们拿回来,还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