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莫名的,当珍娘和蒲氏两个从李氏的口中知道了这些之后,母女两个却是不约而同的,面色显出了一样的平静。
珍娘转过头去看了蒲氏一眼,她娘的眼神里甚至都找不出一丝生了火气的样子,只有几分不耐烦的颜色。
“大壮他娘,你咋一点都不见生气的样子嘞。”倒是李氏瞅着一阵怪异的,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蒲氏却是一脸更显奇怪的问道,“我为啥要生气啊?”
这话问的,李氏顿时面上一愣,不知该作何回应。
还是珍娘看着这两个脸上那神奇的诡异,笑着对李氏解释了一句,“我娘的意思是说,她觉着我爷他们那样做,完全就是意料之内的事情。所以,压根就没有生气的理由。”
因为她们从头至尾都跟蒋老二是不一样的,从来就没有在那些人身上抱过任何希望,所以,就没有什么失望和生气的说法。
甚至,凭良心讲,当珍娘听到蒋老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蒋老二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反而更多了一些雀跃的神采,因为对付像蒋老二这样的老实人,也只有一鼓作气的叫他心死,才能彻底的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亲情幻想吧。
蒋老二这一回主动的躲避,好像给了珍娘无限光明希望的感觉,她且不管她爹这样的逃避,究竟是躲起来偷偷的自我疗伤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反正,这对于他们一家子来说,总归是一个极好的现象。
虽然,她爹也只是消失了三天而已,珍娘原本还想着跟蒲氏商量一下,去找一找她爹的行踪的,不过后来也改了主意了。
或许对蒋老二来说,在经历过蒋老头那边的感情打击之后,这时候多给他一点独立的思考的空间,才是比较正确的。
所以,即便是三天以后,珍娘又一次在院子里看到了她爹那熟悉的身影之下,她却跟蒲氏一样很有默契的,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夜里,黄昏落寞之下,一家子人还跟往常一样围坐在一起吃着晚饭,摆饭的时候,堂屋里依旧响着蒲氏那么明亮浑厚的嗓音声。
蒋老二感受着这样熟悉的氛围,却是没来由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本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纠结着该如何给蒲氏做个合理的解释的,毕竟他们夫妻这十多载,这仿佛还是他头一次一声不吭,没有一个字的交代就跑掉的。
他也生怕了蒲氏会误会他什么,偏偏跟老院子那边的那一段,蒋老二又不想再重新提起,不管是出于一种莫名的自尊的保护,还是为着先前自己明明已经答应了蒲氏不去管那档子事,却自己又违背了这个承诺,反正,蒋老二是打心里不想与蒲氏来交代那些。
好在,从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质问,取而代之的是,小闺女看向他的眼神里,还是一如往常的甜甜柔柔的笑意,自己媳妇依旧粗着大嗓门喊了他干活吃饭的画面。
“还傻愣着干啥啊?这个天儿有饭上来了,就赶忙的吃啊。再愣下去,就得成冰坨子了。”蒲氏瞥了一眼自家男人那纠结傻愣的表情,就扬着嗓门说了一句。
蒋老二连忙‘欸’了一声,低下头去吃着面前的饺子,掩下去的眼皮子就这么顺势,掩盖了自己方才的那几分慌乱的小心思。
“爹,你这几日去哪儿了?听娘说,你是往庄子上去了?咱家的庄子近来也没听说有啥大事的啊?你咋还跑去住了这好几天呢。”蒋二壮却是个低情商的,自然也是不知道这饭桌上瞬息几变的气氛变幻,张了嘴就随口问了说道。
话落,饭桌上顿时就有了片刻的尴尬的沉默。
“啊,那个也不是啥要紧的大事。就是——”蒋老二硬着头皮,开始绞尽脑汁的想着这个回答的说词。
“就是啥啊?难不成是咱家哪个庄子上出啥事了不成?”蒋二壮就抬起头来问道。
“啊。”蒋老二开始紧皱了眉头,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
他这模样,自是引得蒋二壮脸上生了几分狐疑出来,“爹——”
正在这时候,蒲氏开口打断了说道,“家里的事,你也不听清楚了,就瞎打听的。你爹哪里是去啥庄子上去住的啊?前一阵城里的牙侩来说,咱们隔壁县郊城外有个大的庄子要出手,我跟你爹听着倒像是挺不错的,这不就叫你爹这两日去那边瞅了一眼。”
“隔壁县的?那不得离咱这儿有好一段的车程来着?那回头打理起来,也不方便啊。”蒋二壮倒是没什怀疑的,只是顺着蒲氏的话问道。
“嗯,你爹去了一趟,也觉着不合适,就算了。”蒲氏就淡淡的回了一句。
只是,蒋老二听着蒲氏这胡口乱邹来的个话,却是一脸的心虚样,也没仔细来看,顺手就端了个面前的白瓷碗,还以为那是他喝酒的大碗呢,仰起脖子干了个碗净。
“爹,你想啥呢,咋端着那老陈醋的碗不撒手呢?”蒋二壮忽然一声惊呼的说道。
话落,珍娘这才惊觉,她爹这一个眨眼的工夫,捧着这桌上用来蘸饺子的醋碗,已是喝了个干净。
“爹,今儿个包的可是酸菜馅的饺子啊。”珍娘看着她爹那已经酸的变了形的大黑脸,瞬间就有些憋笑不得的感觉。
蒲氏更是连憋都不带憋的,直接哈哈哈哈的笑了出声。
珍娘和蒋二壮这兄妹俩,自然也是逃不过自家老娘的这阵大笑声的熏陶,跟着笑了起来。
一时间,这小小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