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入冬的柴火好像不够,老太爷说了好几次叫大老爷去山上砍点回来,不过大老爷却都没有去砍。所以,老太爷一气之下,就不让大老爷那屋里再烧炕了。
四妞小姐和五妞小姐两个,白日里就只能跟大夫人挤在一个炕上取取暖,只是,奴婢眼瞅着前些天大夫人才从老太爷那里买的那百十斤的柴火,也烧的差不多了。”红芳就如实的回答了说道。
珍娘听见这话,就紧了眉头,问道,“怎么还有这样的事的?”
“奴婢今儿个还听大夫人好像在跟老太爷打听着买柴火的事呢,老太爷话里话外的好像是说不想卖,说什么家里的柴火也不够了,要是卖给大夫人,他跟老夫人就得挨冻什的。”红芳也没回答珍娘的话,只是接着说道。
“奴婢看着大夫人像是挺发愁的样子嘞。”
珍娘听完这些话,却是止不住冷笑了说道,“我爷这是故意拿起乔来,要算计小英婶子呢吧!”
把四妞和五妞都逼到陈氏那屋里吃饭还不够,这还得去算计人家的柴火钱?珍娘不由得想,她爷这是穷得要发疯了吧!
对于陈氏向蒋老头买柴火的事,珍娘先前就听五妞她们说过了,这事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这庄户人家入了冬怎能缺的了柴火烧呢?陈氏当然也不能例外,尤其到了落雪之后,要是屋里没有柴火烧炕的话,连屋里的土砖都得冻得发裂起来。
所以,柴火几乎就成了农家人冬日里生存的头等条件,陈氏一个人单独的住在一个屋里,她的柴火也只能靠她自己个张罗了,偏偏她那身份又没有对外公开,所以也不能出去找别人买柴火去,免得回头惹了啥闲话说的,只能找蒋老头买才最合适。
先前珍娘就听五妞说过,蒋老头在卖柴火的一事上,就有意的坑了陈氏一小笔,原本按着市价才二十个铜板一百斤的柴火,他老人家愣是要了三十个铜板的钱。
不过,听说陈氏也没与他计较,还是照着老爷子开的价给了。
偏他还不知道收敛的,这又是算计,又是拿乔的,最后那目的是冲着什么去的,珍娘还能看不明白的?
“我爷这样去算计人家一介孤身妇孺的,咋就好意思的?”珍娘实在是忍不住说道了一句。
陈氏那样的身世原本就够遭人惋惜的了,连蒲氏平常的时候都有意识的对她那头多关照了几分,却在蒋老头那里愣是半点同情怜悯的心思都没有,还变着法儿的去坑人家的钱财。
珍娘真的是觉得‘无耻’这两个字送给她爷,却是半点没有冤枉的。
蒲氏就顺嘴接了句,“这世上还有你爷不好意思干的事吗?”
言语间就是明摆摆的鄙视的语气,红芳听着这娘俩的对话,脸上也没显半丝波澜的,只垂着眼皮子,老老实实的立着。
“那如今大夫人那屋里已经断了柴火烧了吗?”珍娘看了眼她这本分的样子,心里就生了几分满意,然后问道。
“这倒还没有,不过奴婢瞅着也撑不了两日了。估摸着四妞小姐和五妞小姐也是明白的,所以,这两日奴婢就总瞅着她们白日的时候,出去拾点碎柴枝子什的拿回来。”红芳一五一十的说道。
珍娘听了这话,就跟蒲氏商量了说道,“娘,不能叫我爷真算计成了。要是这一回小英婶子妥协了,那往后就是没完没了的了。可不带他这么坑人的!”
正好这时候,蒋老二踩着话音进了屋里面来。
他刚刚吃完了晚饭就往后院那猪圈那里去了,今儿个这天色瞅着不大好,刮了一整天的北风,眼看着倒像是要下雪的节奏。
所以,蒲氏就支使了他去后院那边查看一下猪圈的情况,养了一整年的猪了,个个都喂的肥膘壮壮的,就等着进了腊月里面的杀了,不能叫它们临到这个时候,被冻着了。
因而,蒲氏一见他进来,就忙关切的问了句,“那猪圈上面的棚顶子都补好了没?棚身的四边有没有多整点稻草帘子围着?”
“都补上了,咱家那猪圈本来就修的牢实,我方才爬上去瞅了一眼,那棚子顶上也没破多大的口子。不过,我跟马忠还又寻了块茅草毡子给盖了上去,就算是今儿个夜里下多大的雪,也落不到猪圈里面去的。”蒋老二就回了说道。
蒲氏听他这么说道,就点了点头。
蒋老二就不禁笑了笑,搓着两只手坐到了炉子边上,一边顺手拨了两下这炉子里的烧炭,一边随口问道,“方才你们娘两正说着啥呢?我咋听到啥坑人的话啊?哪个被坑了啊?”
珍娘听着话音,就不由得抬头看了她爹一眼,好像打从上回她爹莫名的离家一趟回来了之后,他却是比从前变了不少。
就好像从前的时候,蒋老二很少有这样主动过来,与她们娘两坐在一处唠嗑的场景的,在珍娘的记忆里,她爹即便是与他们坐在一处,也多是沉默着不说话的样子。
不过,对于蒋老二如此的改变,珍娘当然也不会排斥,她曾经暗自思量过,或许她爹的改变还是来源于,对老院子那边亲情的绝望吧,因为对那边已经完全没了念想,所以才想越发的珍惜她们这头的亲情?
“刚才听红芳说的,我爷现如今正变着花样的坑着小英婶子的银子呢。”
珍娘就并不隐瞒的,将红芳今儿个说的那些,都告诉了她爹知道。
蒋老二听完之后,一如既往的沉默了片刻,因为珍娘她坐的角度不对,所以,也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