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头做出一副怒目圆瞪的样子,就指着珍娘斥了起来。
只是,他那话音还未落下,蒲氏却不知何时已经从外面走到了他的面前,站定了大声的说道,“你凭啥资格来休我?”
听着这个话音,珍娘不觉得心里就是一喜,她娘果真是不会这么轻易犯蔫的,瞅这模样,蒲氏已经是缓过劲来了,尤其这会对着蒋老头那个气昂昂的姿态,颇有几分往日间的英武形象了。
光瞅着蒲氏这份气势,蒋老头就不由自主的显了几分气短出来,但还是强逞着音色,说道,“凭啥你心里不知道吗?”
瞥着自家男人这老爹如此德性,蒲氏当然是满脸的不屑之色。
只冷笑着说道,“呵,我当真是不知道!”
“对上,我从未苛待过你们二老,未曾分家之前,那院里院外的活计也当属我揽的最多,即便是分家之后,当季当月的口粮供给,我也从未耽搁过一日,更不用说你们二老病榻久卧之时,我也是汤药侍奉了不断的——”
因为这一字一句的,蒲氏讲的都是个事实,所以,她言语间便是那样一个理直气壮。
“对夫,我也是问心无愧。十多年夫妻,先不说我给大壮他爹生儿育女这两双,即便是平日里也是衣食照顾的妥妥贴贴的,更别提论到早些年,大年他在外面奔波疲命的那段日子,也是我跟随在侧一路照料的,我也从没独个安坐在家里享福的。”
说到这个,蒲氏的眼里也闪出了几分动容,不由得看了蒋老二一眼,扪心自问,她要不是冲着眼前这男人,与他十来年的这份风雨同舟的夫妻情意,又怎会容忍至今呢。
不过,今儿个蒲氏是再也不打算忍着了。
蒋老二许是感觉到了蒲氏的眼神注视,他抬起眼神望了过去,才满脸愧疚的眼色还没来得及散尽,就不由得心里一惊。
生出了几分无奈的哀凉,蒋老二知道,蒲氏终于是要爆发了。
“哼,就你说的这些,哪家汉子的婆娘做不到的?光是凭着这几句话,就能——”蒋老头却还犹不自觉,在那里开口说道。
只是,蒲氏压根就跟没听到他的开口似的,继续开口说道,“对下,我更是俯仰无愧!就我蒲山红生养的这两双儿女,有哪个不站出来喊一声好的?”
说起这个,蒲氏的话音更比之前响亮,确实,找遍这十里八乡的,还有哪家的儿女有她膝下的这些出色的呢?
就如今,旁人只要提起二沟村的蒋家,谁又不知道那户人家出了一文一武一商三弟兄,外加一个灵秀可人的小闺女。
当然,蒲氏这最后的一番话,才是最足以能够震慑住所有人的。
就连那些原本还揣着些心思莫测的老家伙们,也都纷纷缩回了脖子,闭上了嘴巴。
也只在这一刻,珍娘这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在这样一个环境风气之下,一家拥有一个男丁,尤其是拥有一个有出息的男丁,是一件多么有底气的事。
正如此刻,因为蒲氏生养了那样三个有能耐的儿子,所以,她这会子才能那么声锵有力的站在这里大声的说话,而且,话到让所有人无言以对自觉闭嘴。
珍娘突然就想给予蒋老大一份理解了,对于他这么些年来执意要生个儿子的这份行为的理解。
只是,她才刚刚萌起的那几分理解,却是在又一回触碰到蒋老大那阴戾的目光下,立刻就瓦解云散。
因为,珍娘知道,蒋老大那是从根上就并不端正的一个东西,即便是她今日能够对他那种初衷的理解,也绝对不足以抹杀掉,他这些年来罔顾生死,不念儿女情意的那份冷血无情!
珍娘默默的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又瞥到蒋老大这会子偷偷,瞄向蒋老头的那份眼神里的不满和失望。
是了,这隆冬冰寒的天气里,蒋老大原本是指着来唱出苦肉计,以消他所犯下的那茬不要脸的事的,偏偏蒋老头却是越说越偏离了轨道,独留下他一个在这寒风嗖嗖的萧瑟里神伤。
珍娘瞅着他那个瑟瑟发抖的跪着的身影,突然就忍不住心里发笑,甚至她都不由得暗戳戳的想着,就算是为了让蒋老大这种冷漠的人,多受会这样的皮肉冻寒之苦,她也应该叫蒲氏多跟蒋老头争执一番才是。
当然,事实证明,蒋老头那人就是个脑袋拎不清的,他丝毫也未曾感受自己大儿子的眼神暗示,还在那里跟蒲氏犟着颈子,撑高了话音声说道。
“等等!按你这话说的,我老蒋家的孙子有了出息,还是你的功劳了不是?你一个娘们家家的,也真有这脸说的?”
话顿,蒋老头更是大言不惭的瞥了蒲氏说道,“要不是我打小省吃抠用的供着他们吃吃喝喝的,他们哪个又会有今儿个的风光!”
听到这里,珍娘也算是找到根源了,合着蒋老大能够干出今日这不要脸的事来,全是因为他有个同样的爹啊。
蒲氏亦是被他这睁眼说瞎话的无耻行径,给气得噎了片刻。
“呵,是嘞。您老说的没错,我那几个哥哥有今儿个的出息,确实是真少不了您的那一份功劳。旁的不说,就说我大哥是因何去参军打仗的,这中间的缘故因由,想来咱们村里也没谁不晓得的了,还不是多亏了您跟我那好小姑一手运筹之下的结果吗?”
“还有我二哥,大家伙都知道他是在城里开铺子的,不过你们可能不清楚,我二哥为啥能够一连开下几个铺子的原因。因为他能吃苦啊,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