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蒲氏一心觉着麻烦,再加上她自己个对这玩意也没多大概念,得了这敕命封赏之后,也就对着那黄颜色的本本瞅了两眼,说了句,‘给这东西不当吃也不当喝的,有个啥用啊,还不如给我一百两黄金啥的当个用处呢。’
然后,就把那封赏的文书给扔一边去了。
珍娘记着当时,她还暗自笑话蒲氏来着,要知道这种东西,也不是谁想要就有的,要不是蒋大壮在前头拿命拼着,就算是十个一百两金子也不可能换得来的。
不过,她也知晓蒲氏那脾气,不是那等看重名利的人,所以,也就没有说出口去。
果不其然,平常的时候,珍娘就从来没见过她娘拿这身份出来唬人啥的,所以,大家伙倒是给理所当然的忘记了。
这会子经着珍娘的一提醒,一个个的却是回过神来想起来了,看着蒲氏也不敢动弹了。
只有蒋老头手握着那大扫帚,梗在那里,一副下不来台的样子。
“二哥,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了,今儿个究竟是谁要知法犯法的,回头统统告到官老爷那里去,一个都不能放过了!不对,像咱娘这样品级的,比咱那县官老爷还要大上半级哪,兴许这案子他还判不了。且得再往上报报,说不准得报到京城更大的官爷那里去审呢!”珍娘看着她爷那还不知悔改的样子,当即就半真半假的放了话说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别拿话来吓唬人!就她这么个一无是处的村野乡妇,还能比县官老爷更大?少拿话来糊弄我们了!”蒋老头撇了嘴说道。
“糊不糊弄的,不是我说了算的,那都是律法条例定的。我大哥是七品校尉将军,所以,我娘当然也是七品的敕命夫人了。”珍娘开口回了他说道。
众所周知,凤盂县的县官只是个九品主簿升上来的县令,所以,他如今也才八品的品阶,自是比不得蒲氏的了。
珍娘原先也不十分清楚这些,只是她曾一度怀疑过,这新调任的县令是不是跟夏霆毅那男人有关,不然怎会才调来上任,就屡屡对他们家示好不断的呢。
所以,才叫人专门去打听过这些,这会子倒没想到还能拿来唬唬这些老家伙们的。
珍娘冷眼看着这些老爷子们一个个的,都定在那里不敢动弹了,这才心里松了口气,要真是这些人被蒋老头撺掇了行凶,虽然蒲氏身上有点子力气,但也经不住这些人的驱打的。
而且,那样狼狈的画面一旦发生了,那蒲氏往后那脸面就算是捡不起来了。
“这——”蒋老头却是一脸的不服气,逞着脖子定在那里跟珍娘吵吵了起来,“就算是那又怎样?刚才你也说了,她那啥敕命的也是靠着我们老蒋家的大孙子才顺来的,说到底这官还是我们老蒋家所有人的,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所以,你们一个个的怕她这啥狗屁身份的,我这糟老头子可不怕!”
“啥品阶不品阶的,我还是大壮他亲爷哪,要说封官,那不得先从我这儿封起了才算!”
蒋老头一个不留神的,更是把自己个的心声也给吐露了出来。
珍娘瞥了眼他那副算计的得意的嘴脸,只觉着胃里一阵翻涌的恶心,忍不住直接开口怼了回去,说道,“爷,你说这话咋就那么好笑呢。这大李朝的王法又不是我们定的,那都是朝廷制定的。不冲别的,就因为我大哥是我娘生的,所以,也只能由我娘来受这份恩赏!”
“您啊,要是连这样的便宜都想占的话,那还是等着下辈子重新投胎生个女儿身,再自己个养个有用的儿子,那还差不多吧——”
话音落下,就听到人群里一阵轰然而上的嗤笑声。
“你个小贱货,我撕了你那张利嘴!”蒋老头顿时就恼羞成怒了起来。
不过,他压根都没来得及碰到珍娘的头发捎呢,就被蒲氏大声的喝止了说道,“住手!你算个啥东西,敢动我闺女一根汗毛,我折了你的胳膊!”
已经闹到了这个份上,蒲氏当然也不会再有从前的体面和容忍给蒋老头了,因而,说起话来也是不再客气。
“反了反了!都他娘的给老子造反了!”蒋老头何时受过蒲氏这样的语气,登时就被气得火烧到了脑袋顶。
偏偏有刚才珍娘的那番话在前头挡着,他也没那个胆子再说要打杀蒲氏的话了,最后实在没招的情况下,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舞足蹈的耍起了赖来。
蒲氏和珍娘冷眼看着他那撒泼打赖的样子,却也不予理会,只开口叫蒋二壮赶紧进去把事儿给办了。
不过,他步子才刚抬起,就又有了那劝阻的声音,“此事不妥!大年媳妇,你切勿冲动,咱们有啥事都坐下来慢慢的商量。”
这会子说话的倒也不是旁人,却是整个族里在蒲氏心里还能得些敬重的七叔爷,珍娘估摸着应该是刚才有人特意去请他过来的。
“七叔爷,今儿个这事是我跟老蒋家的一个了断,与旁人不得关系,还请您老人家勿要掺和了。”蒲氏面对他,还是给了个好脸的,只因为曾经他们被蒋老头赶出去的时候,就是这一对老夫妻两个赠予过一间茅草屋子,给他们一家子暂时遮风挡雨的。
七叔爷见她这样决绝的态度,也是一脑门子的叹气。
不过,还是尽力的开口劝说道,“唉,这事情还没走到这个地步呢,又何必如此的绝情断义呢?大年媳妇啊,你现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咱别遇到点事就这么意气用事的,还是得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