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见她这么问道,眼神就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这夜上黑不溜秋的,路上还有那积雪没有化开来,我怕她走道的时候摔个跤啥的,就把她留屋里了。”
珍娘一听这话,就眨了眨眼皮子,直觉得陈氏这会子说的话有些不对劲,现如今谁不晓得五妞那小妮子,跟陈氏好的跟啥似的,反正往前陈氏要是出去哪儿的时候,就没见过那丫头不跟着的。
再说这会子,珍娘品了品陈氏方才那两句说词,哪里听不出来里头的几分回避所问的意思呢。
难不成是她们姐俩又出什岔子了?珍娘思量了一下这会子老院子那边的境况,尤其蒋老头接连几回在他们这边吃了瘪了,会不会回去就把那火气啥的撒到那姐俩身上去了?
珍娘想想她爷那暴躁刻薄的脾气,倒是越发的有些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说来也有好几日没见过她们姐俩了,既是今儿个夜里冷也就算了,明儿个叫她们过来找我玩啊。”珍娘转动着小眼珠子,就对着陈氏开口试探了说道。
“正好今儿个下午我才打了好些个鱼丸肉丸啥的,叫她们姐俩明儿个中午一道来家里吃锅子。五妞上回在屋里跟我一道烤火的时候,还念叨了想吃热火锅的哪。”
一边说着,一边就盯着陈氏的脸色,要是四妞和五妞真的像自己猜想的那样有啥不妥当的,那么陈氏这会子肯定也会又找些旁的理由推托了什的。
果然,陈氏一听这话,就摇了摇头说道,“明儿个就算了吧,我看那俩丫头最近都懒怠的很,像是不大爱出门的样子。”
珍娘眼神就顿了顿,不过却是看着陈氏没有说话,如此明显的推托,她还有什好说的呢。
倒是蒲氏这会子还没有想到那么许多,只是顺着陈氏的话,随口笑着打趣了说道,“就五妞那小馋猫的样儿,她还能不愿出门的?”
陈氏就抿着嘴没有吱声,也没有答了蒲氏的话。
蒲氏看着她这副模样,却是多想了几步,然后开口把话说道,“叫她们姐俩过来就是了,也省得珍妞时常嘴上念叨惦记着。我家这丫头打小就是那重情的,又一直跟五妞处的好,我们做上人的,也甭拘着她们来往啥的。
上回你们回去那边院里的时候,我就说了,不管她老子是个啥样的货色,总归她们小的归小的,老的归老的,我还不至于就糊涂到那个地步,分不清好坏人的那种。”
蒲氏这么说,多还是怕陈氏觉着他们两边院里的人,因着先前的那些吵闹事,回头多想了,拦着她们小辈之间的交往。
虽然对蒲氏而言,现如今老院子那一窝的老小,她是全没多少在意的,不过,她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疼闺女的,也不想在这事上犯难了珍娘,所以,才刻意嘱托似的道道了两句。
蒲氏觉着她已经把话说的这么分明了,陈氏总不能再听不明白了吧。
“二夫人说的正是个理儿没错。有您这番话,回头我回去告诉她们小姐俩,只有高兴的份。”陈氏这会子倒是接了话,说了句。
“那就叫她们多来找珍妞耍。”蒲氏也朗着话音说道,“咱们老蒋家的闺女,岁数上都老大不小了,就她们这些小姐妹的,还能在一处玩个几天啊。既是处的投缘,那就多在一起耍耍也是不错。”
“嗯,二夫人说的是。”陈氏也笑着点了头应了是。
话落,好像有意躲开这个话头似的,陈氏赶紧将自己挎在手上的一个包袱皮,拎到桌子上打开了。
“后儿个二公子就要办喜事,我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自己个瞎琢磨着绣了两个铺盖面,还望你们不要嫌弃了就是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那包袱里裹着的东西,拿出来给蒲氏娘俩看着。
是两个大红色的被面,一个上面绣的是花开富贵的图样子,另一个绣了麒麟送子的花样,都是极喜庆吉利的东西。
珍娘就走上前去拿着桌上的东西看了看,不用说,这两个绣品,陈氏肯定是花了些功夫去做的,就算是她是做惯了针线活的人,要赶出这两样东西来,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完成的。
更何况,珍娘仔细瞅了瞅,这两个被面选的图样子都挺繁复的,陈氏做的针脚又颇为考究,也不像是随意赶出来的。
珍娘就忍不住开口真诚的语气说了句,“这还用的是缎面的哪,咋好叫您这么破费呢。”
再细看看,就连上面的彩线都不是用的那普通的棉线,倒像是丝线似的,如此算下来,光这两个被面,肯定花费了不少的银子和精力。
珍娘脸上就不由得生了几分动容,同时,看着这两样东西,也算是知道了陈氏这么大晚上的突然登门过来的缘故。
“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事,哪就用得着送来这等讲究的东西了。”蒲氏也是目光在这两件被面上徘徊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道。
“谈不上啥讲不讲究的,不过是尽点心意罢了。”陈氏回道。
又顿了下语气,说道,“按理这本该是往姑娘家那边送的,不过,你们也都知道,我在这一条村里,除了跟你们熟识一点,跟旁人也没啥交情的,所以,想来想去的,也不去走那个尴尬了,就直接拿过来了。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心里也能落个安心了。”
蒲氏娘俩听她这么说道,却是没有说什么。
当然,按着常理,也没有成亲前往男方这边过来送礼的例子,就算是想要图个交情啥的,也最好是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