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忽然就有种操心不够的感觉呢,她抬起头来看了蒋二壮一眼,唉,说到底还是对她二哥那原原本本,从蒋老二身上传承过来的那点性子不太放心罢了。
这爷俩一溜的老实厚道的脾气,珍娘还不是怕他真遇上啥事的时候,就跟她爹从前似的,犯个拧巴的劲儿啥的,回头又办了‘坏事’。
如此想着,珍娘倒是越发的盼着玲花嫁进门来了,兴许就像蒲氏说的那样,男人成了家就自然而然的成长了。
就像蒋老二似的,不就是在蒲氏的调教下,一步步的改变的么?尤其今儿个下午赵家抬嫁妆进来的那一会,许是大伙都听着那领红封的风声了,蒋老头竟然也跑过来图这便宜的事来了。
好在蒋老二在瞥到那排着的长队里面,有了他老爹的身影的时候,却没有跟从前似的没了主意的样子。
珍娘听说,她爹那会子第一时间就找了个借口躲开了,一直到蒋老头拿了红封走人之后,他才又显了身影出来。
这一幕当时叫许多人都瞧在了眼里,不过,众人也都心知这内里的复杂,所以,也没谁来吱声多管闲事啥的。
只是,旁人消停了,蒋老头却是那不乐意消停的主,听说他老人家在领了一个红封到手之后,却还嫌不够的,杵在大门口嚷嚷着叫马忠再给他几个。
“我听说今儿个我爷也来咱家门上拿喜钱了。”珍娘想起这事,就忍不住跟蒲氏他们唠了几句,“不是说那边院里今儿个下午也正张罗事呢嘛,他咋就有那空闲过来的?”
话落,才转眼瞥见她爹那有些不自在的脸色,珍娘方才意识到自己个似乎应该不要提起这个话头的。
当即吐了吐舌头,暗自对蒋老二表了个抱歉。
不过,这问题倒是珍娘真的觉着有些疑惑的,好歹也是院里进来个新人哪,她爷怎会有那闲情跑这边来的,而且瞅那时间,倒好像是守着风声,一下子就冲过来的。
“对你爷来说,啥天大的事能比得上听着钱响的事重要的?”蒲氏也瞄到了自家男人那表情了,不过,她也没甚在意的,只是满嘴里讽刺的说道。
“先前不还吵的闹哄哄的,说啥怎么重视大房这头一个金孙哪?照那说法,也不该那人进了院门,都不招呼招呼的吧。”珍娘却是眨了眨说道。
“啥金孙不金孙的啊!你们都跟你爷他们住了十来年了,难不成还没看透这点事么?他们老两口要真是那看重儿孙的,你们兄妹几个又何至于打小连口肉汤都喝不上的?”蒲氏撇了撇嘴,说道。
珍娘听了这话,倒也觉着没啥错的,确实,假使蒋老头真有那点人性亲情的,又怎会接连三番的干出那些个冷血的事呢。
唉,想到这个,珍娘也是不由得暗自嗤笑了一番,自己个真是个可笑的,竟然还能把她爷往好了的方向想了去呢。
“我听马忠说,今儿个我爷来要喜钱的时候,拿了一份到手里,却是没有跟旁人似的,讨了红封就走。伸着手就叫马忠再多给他几个份子,说是把奶他们那几个的也一并给了。”蒋二壮亦是脸色有些复杂的,开了口说道。
珍娘一听这话,就讥笑了一声,“呵,从前咱都听说过,去别人家吃席上礼的,要是自己个没那空闲工夫去的话,可以叫人捎个份子礼啥的带过去的。倒是,这领喜钱也能叫人代领份子的,还是头一遭听说哪。”
蒋老头不愧是个‘能人’啊!
“说的不就是嘛,我也是头一回听说这样式的。”蒋二壮就跟着开口道了句。
“那马忠是咋应付的?”珍娘开口问道。
这事她也是在新房那边陪着铺床的时候,听小梅过来与她说了那么一嘴,当时那屋里人也多,说话也不太方便,所以,珍娘也没来得及细问。
“马忠肯定是不想给的,这原本就没这个理儿不是。别的不说,要是真遂了咱爷的意愿,给他多发几个红封了,那后头还排着队等着领喜钱的那些乡亲们咋整?
都有一个学一个的跟着咱爷学这把戏,那咱家不得把座金山搬过来分啊!”蒋二壮就有些忿忿的说道。
“我在边上听到马忠都把道理好好的讲了,不过,咱爷也不带一点听的,就杵在那门口,也不叫后头的人上来,正好那会子你们又都不在,后来马忠就只能跑过来找我讨主意来着。
我见着没法,总不能叫我跑过去赶人吧,后来碰巧那时候看到后面队伍里三叔公家的大孙子,也在那排着队。我就叫马忠过去,把他带了进来,给了他一大把糖饼,叫他赶紧回家去把三叔公请过来。”蒋二壮一脸皱眉的说道。
珍娘听完这些,也是抿了抿嘴,倒是没想到,下午的时候,还闹了这么一茬的呢。
对于她爷这种行为,珍娘也只能暗下里鄙弃鄙弃,却也拿他没什么法子,就像她二哥说的那样,总不能叫他一个当晚辈的,跑过去赶人还是咋的?
估摸着蒋老头也是知道这一点,这才有恃无恐的,做的一回比一回恶心的。
好在蒋二壮这回精明了一趟,知道去找外援过来制辖蒋老头。
不然,他们这一院子里头的人里面,还真没有谁能够明儿堂皇的上前去的。
想到这个,珍娘倒是不由得抬眼多看了蒋老二几眼。
珍娘忍不住有些暗暗的想道,她爹那会子是真的有事跑别处去了,还是有意的躲开那种复杂的情况,装作不晓得呢?
毕竟那前院也就那么大点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