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只觉得我爷挺抠的,我奶虽然对咱们没多少实在的关心,但是也没啥坏心的。到底还是咱们的亲爷亲奶,都淌了老蒋家人的血。
就算是前两年把咱们赶出来了,我心里也真没记恨他们啥的。不过,这回怎么就这样了?”蒋二壮皱着张脸说道。
“我也想不明白,为啥我爷他们要帮着那女人来坑我?真论起亲疏远近来,难不成我还抵不过她?”蒋大壮也抬起头说道。
蒋老二垂了脑袋,没吭声。
“大哥,有啥想不明白的?你们想想两年多年之前的那事,我爷要把我卖到那黄大户家的时候,不也是坑蒙拐骗的招数样样使着。这回你说他还能为了啥,不过是为了个‘利’字!”
珍娘开口道,“就这回大哥遭的这一劫,说穿了要是没有钱的诱惑,我爷能至于费心思帮了她。
蒋春草为啥非要跟咱家结亲?不惜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来。还不是看着咱家条件好。
就等着咱家认了这亲事,然后狮子大开口呢!我估摸着她肯定许了啥好处给那边呢,要不,那边的也不会这么帮她。”
到了这个时候了,她的言语里,已经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伙子人的鄙视了。
“我也记起来了,那回我奶就诓了咱们一回了,就咱们一同去镇上的时候,她为了把咱们支开。
也是我们自己不长记性,没对那边带了防备!咱们应该早点觉悟的,在我爷他们眼里,咱算个屁亲人啊!啥亲都没有银子来的亲!”
蒋小壮拍了大腿,忿忿的开口说道。
话落,一屋子人都低了脑袋,有悔恨的,有失望的,也有说不清情绪的。
“咳咳。”蒋老二或许是一屋子人里头,情绪最不一样的,也是最复杂的,他说不上恨,也不愿意这样,跟着别人表明了往后对老院子那边仇视的立场。
所以,只能干咳了两声,转移了大家的主意。
“别的咱先放一边,回头再说吧。说不准这里头有啥误会的呢?现在,咱最该考虑的是,接下来该咋走的问题。”
其实,真心话讲,蒋老二不想把这事往复杂里去整,他原本就是个活得简单的人,更不善于处理这种两边为难的事。
撇开一切阴谋设计啥的不说。
这事闹到这个地步,或许最好的结局,真如蒋老头他们说的,大壮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干脆就认了这门亲事算了。
不过,他好歹知道点蒲氏的脾气,没敢直截了当的,提出这解决的法子。
“唉——”叹了口气,蒋老二就瞅着自家媳妇那一脸的陷入愁思的沉闷。
就等着她自己想通了,认命吧。
蒋老二垂下眼皮子,默默的想着。
蒲氏要是没法子了,认了,这事也就算闹不起来了。
这一夜,注定了他们家,没有一个人能够睡得安生的。
珍娘闭着眼睛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这事,蒋春草那边是占了绝对的舆论优势的,自己一家人只要还想在这村里生活,就不可能不在意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即便是他们离了这里,搬去镇上,也没法摆脱了这事的影响,十里八乡的,即便是道路不通,消息也是最通的。
而且,就蒋春草那样有心计的,也不是轻易能善了的主。
难不成,真要就这么认了?
珍娘有种想要抓破脑袋的烦躁。更有种心里憋屈得想要发个疯的冲动。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她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睡上一时半刻的。
蒲氏他们无一例外。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事拖不下去的。
蒋春草那头,最晚不会超过今儿个中午,肯定是要闹出个满意的答复来的。
果然,日头才刚升上天,珍娘一家人还没吃上早饭的点,蒋春草就来了。
‘砰砰砰——’
沉重的木头大门,发出了被人撞击了的声音。
这院子门是当初盖院子的时候,蒲氏两口子特意去寻的厚实的木料子打出来的,他们家住着离山脚下近,就怕山上荒了食的野兽老虎下来,防备它们进来自家院里。
这会子倒是先用来防人了,珍娘听着那撞了木门的一下比一下结实的声响,也不晓得蒋春草那娘们咋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的。
该不会是寻了啥帮手来了吧。
果然,等他们一打开院门,卧槽,外头呼啦啦的站了一大群的人。
放眼望去,少说也得十来个吧,里面只有三成是他们二沟村的村民,另外的,瞧着都挺眼生的,估摸着是那娘们拉的外援吧。
“想干仗是吧?”
蒲氏一瞧对面这阵仗,顿时就冒了火。
“成,我这心里正窝着火嘞。老大,老二,老三,去抄家伙,别捡那没用的,把咱家那大砍刀,大菜刀,大镰刀拿过来,咱们今儿个撂开膀子好好的跟他们来一场。”
蒲氏喊的一嗓子才刚落,对面的就先露了怂。
“二嫂,别别别。咱今儿个是来谈事的,用不上这动刀动武的。这一大早上的见了血也不吉利是吧。”
蒋春草这换脸换的可够快的,刚刚还一副讨债似的嘴脸,这会子倒收起来了,咧了一嘴的笑。
蒲氏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要是不想见血,就给我滚!大早上的,都是些啥人啊!一个个的杵在我家门口想干啥呢?
我们家定的规矩,跟咱家关系不熟的,最多只能靠近我家门前五十步,进了五十步之内,就权当野狗打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