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院,吴嬷嬷痛哭流涕地诉说,“老夫人,您是看着我家夫人长大的,不知道哪个黑心肝给我家夫人下了药,太医说我家娘子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了。”说完又接着大声哭号。
今日徐林氏难得遇到大房的笑话,又亲耳听到卫太医说小董氏本来这个年龄怀孕就危险,还吃了过多的活血药材,以后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便在一边假惺惺地道,“府里这么多年都没小孩子出生,我还想沾点福气呢。也不知道是哪个总见不得人好,唉!”说着,还瞥向配在老夫人董氏身边的徐楹。
徐楹哪里不知道徐林氏的酸意,接口道,“前几日好像听说柳娘磕着哪儿了,买了些活血化瘀的药,也不知道有没有多买。”
徐林氏一噎,瞪了女儿徐柳一眼,徐柳委屈地盯着脚尖。
董老夫人冷着神色问吴嬷嬷,“你家夫人最近可有接触什么香料?”
吴嬷嬷连连摇头,“我家夫人可宝贝这个小公子,这几日连脂粉都不曾施,怎么可能用香料?”
“那就是说你家夫人是吃了不干净的了?嫂子年纪轻,管着偌大的延宁伯府怕是太劳心了。”徐林氏双眼一亮。这府里大小厨房一直都把在小董氏手里,徐林氏早就想掺一脚。如今小董氏自己管着厨房还让自己吃了亏,看她不借机咬一口下来。
吴嬷嬷有些为难,徐林氏这是想在厨房掺一脚,可是如果不说是吃食出了问题,怎么能牵扯上徐楹?要知道徐楹这些日子就给德馨院送了一株普通人参和几百两现银。其他的连土都没送一捧。她总不可能说徐楹伪造官银,在官银里面塞红花吧!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徐楹自从了解到小董氏没有怀孕,就猜到会有这一出,冷静地问卫太医道,“太医可知我母亲到底是因何小产的?”
卫太医看见徐楹眸子里的阴冷,咬牙道,“应该是食用过量红花。民间有方法将红花提炼成粉末或是油水状,用来活血。”卫太医把脉后大概估计小董氏应该服用大量红花,有瞥见自自己说完后,吴嬷嬷神色松动,心里暗叹侥幸。
董老夫人见徐楹听到卫太医和吴嬷嬷的话后,没有半分动容,知道这定是与徐楹无关,查下去也无碍,遂问道,“吴嬷嬷,你且将家夫人今日吃了些什么一一道来,让太医查验查验。”
吴嬷嬷对着老夫人一阵感谢,道,“我家夫人这几日胃口都不好,早膳小食吃得跟平日一样,只是每样都吃下不过一口,老奴担心夫人吃少了对夫人身子不好,就炖了盅人参鸡汤。夫人她用过鸡汤后又喝了碗安胎药,就开始发作了。”吴嬷嬷一边说,一边用手绢擦着眼泪。
董老夫人不耐地让人将小董氏今日碰过的吃食一一端上来让太医验。卫太医尽责的一样样验过,就连点心都每块掰成八块,最后指着人参乌鸡汤道,“可怜了这么好的参!被红花泡了一年,救命药倒成了害人药。”
吴嬷嬷一脸不可置信地退后几步道,“这怎么可能!这参是大娘子院子里的紫兰送过来的,大娘子跟我家夫人关系一向好得跟亲母女似的。怎么可能害我家夫人。”
徐林氏这几年跟着徐雴外任。徐雴一房一房的妾室往府里抬。徐林氏早看不过大房连通房丫头都没几个,尖着嗓子道,“这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呐惯会把人好心当做驴肝肺!”
董老夫人今日一再被挑衅,喝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慈安院待不下去就回你自个儿的院子关着门过!”
徐林氏出身不算高,又是庶子媳妇,当年狠狠被董老夫人磋磨过。徐林氏担心看不了热闹还得受一场罚,这才安静地在一边嗑瓜子看戏。反正,那边倒霉她都乐意看到。
场中安静下来,徐楹走到中堂,对董老夫人盈盈一拜,道,“祖母,既然牵扯到我身上,容我问几句可好?”
董老夫人只觉得又见到当年那个开始并不得她心的儿媳,爽朗大气,还没察觉就点头应了。
得了许,徐楹盯着吴嬷嬷的眼睛问道,“吴嬷嬷,您确定炖的是我送得人参?”
吴嬷嬷觉得徐楹盯自己的眼神渗人得很,还是硬着头皮道,“姑娘院子里的东西都是一水儿的桐花盒子,老奴哪里认不出?”
“那盒子可曾换过手?”徐楹眼里渐渐有了笑意,“嬷嬷可千万想清楚再答,指不定那个字错了,害了自己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