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垂,一行七人牵着马走进一个炊烟袅袅的小村庄。
岳小五惯会骑马赶路,提早进了村子。岳小五寻了个憨厚老实的村里人问了问路,又给了那人几钱银子。那汉子推迟了不过,就提出带岳小五去到村长家。
寻思着在这儿要修整几天,了解一下情况也好,岳小五就应了。一路上问了不少话,那汉子不知道是真憨实还是看着银子的份上,知无不言,言无一虚。
很快,岳小五就了解到,这个村子叫赵家村,因为一村子人姓赵的占了一大半。左右最近的镇子都要步行三四个时辰,坐牛车也要一两个时辰。村长住在东头,叫赵大柱,因幼子早几年考上秀才,每月会挪出几天来教村里的小孩子认认字,赵大柱本人行事又大度。乡里乡亲对赵大柱一家人倒是真心实意地敬重。
憨厚汉子挠了挠头,“俺们村长人可好了,今年硬是带着俺们提前收了粮。虽然比不得往年丰收,却比隔壁梁庄的颗粒无收的好多了。”
心里暗暗赞赏,岳小五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康南县令不是给左近的县令都发了信,说要提前收粮,以防万一。你们县令怎么就没管?”
远离城市的农村汉子摇头,“这个俺就不知道了,俺连县衙在哪儿都不知道。”
岳小五了然,这些地方没什么油水,估计几百年都没个官差过来。平民百姓对衙门有种深深的畏惧感,谁会有事没事去衙门晃悠。
不多时,憨厚汉子领着岳小五来到村里唯一的一座青瓦房前。叩开大门。开门的是个收拾得干净利索的老妇人,瞧见汉子,朗声道,“姚家老三啊?今儿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啊?”
“赵婶子,今天没什么事,就是遇到个赶路的外乡人,带他过来。”姚家是外来户,才搬来一年多,是三兄弟从北地一路逃难过来的。村里多少有点排外,当初赵大柱让小儿给他们写了份保证书,兄弟三人才勉强地留在赵家村。这一年多下来,村里人见他们三兄弟勤劳,也没偷鸡摸狗的,慢慢也就接受了。
这赵婶子正是村长赵大柱的媳妇,看了一眼穿的朴素,却牵着一头膘肥体壮的大马的岳小五,知道来者不凡,热情地迎了进去。赵婶子给姚三郎塞了块饼,又泡了一壶平时只舍得给小儿喝的茶,“这位郎君喝口茶,解解渴。”
赶了一天的路,就喝了一壶凉水,岳小五见了热茶也不推迟,慢慢抿了一口,道,“这位夫人,我家爷带着徒弟往西北游历,想借贵地修整一番。不知可有空余房间?”
赵婶子能嫁赵村长,自然不是个笨的,当即道,“不知贵客几人?我儿子媳妇这几天都在镇上,倒是有几件空房,就怕太简陋,贵客们住不惯。”
岳小五先前看了这院子的格局,估摸着住下几人应该不成问题,便道,“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只要干净就成。如果婶子方便,就给我们准备四个房间,不方便,两个也成。这些就当是定钱。”说着,岳小五将一个五两重的银锭子放在桌上。
赵婶子眼神闪烁,不过一下,“乡野地方,哪儿值得了这许多?我这就把西厢东厢那四间房给您腾出来。”
“劳婶子费心了!我这就去接我家爷。若婶子方便就再帮小子备下简单的一餐,够七人吃就足够了。”岳小五对赵婶子作了个揖,又是五两银子放在桌上。
赵婶子连忙推回去,“有这五两就尽够了。三郎,你去给这位郎君带带路。”说着抓过一个五两的银锭子,转身去收拾房间了。她赵周氏虽然贪钱,也不是个不知道度的。
岳小五笑笑,拈起银子,想着等离开的时候多再多给点就是了。估计那徐家给自家小娘子准备的行李,银子是少不了的。唉,谁让自己是个小郎君,这些日子花的可都是自己的小金库呢。
村口,徐楹牵着马站直,虽然已经是第三天了,下马了腿还是不由自主地哆嗦。看了看自己带的四个丫鬟,舅舅送的两个叫紫音紫韵的明显很习惯这样的奔波。紫竹好点,体力不行,精神头十足,紫兰就有些恹恹地。
把缰绳递给紫韵,徐楹走到紫兰面前,“怎么样?腿还疼吗?”
紫兰摇摇头,出发那天徐楹接受刘嬷嬷的意见,每个人的马鞍上都缝上厚厚的棉垫,因此擦伤不重。就是连着骑了三天的马,紫兰觉得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见徐楹明明自己都难受,还来安慰自己,紫兰自然不会抱怨。
“你先忍忍,这次在这个庄子里应该会修整五天左右,到时候好好休息休息。”徐楹也只能这样说说,总不能让这个样子的紫兰独自回京吧。看了眼依然悠闲的华玄旻,徐楹暗道,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自己这么累,他却轻松得很。
好在岳小五没怎么耽搁就回来了,领着一行人到了村长家。赵婶子果然是个精明能干的。短短的时间内就将四个房间收拾一新,床上都换上了还有阳光气息的床单被套。甚至家里的几口大锅也烧上了热水。一行人感到村长家门口的时候,赵婶子已经等在那儿了。
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赵婶子很快恢复正常,也不知哪家的小娘子,这般得宠,跟着师傅到处跑,还带着四个丫鬟。“这位爷,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老身带你们去看看?”
华玄旻此时笑得谦和,宛如莹莹发光的美玉,声音也带着以往不曾有的温和,“劳烦婶子了。”只是除了岳小五,其他人都累得不行,哪里还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