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千机如期散开结界,结界一消失,便有一股浓郁刺鼻的味道飘入众人的鼻子里。
血腥味,焦味,硝烟味,至今未散。
这都十天了啊
当天晚上,大家都看到了火光冲天,可没有看到实际场面,都不知道究竟如何惨烈。
言瑾是放火烧过谭家,可她用的是法术烧的,所以比自然燃烧的火焰烧的更加彻底,不会有残留。
但这镇上的情形就与谭家明显不同了,到处都是残垣破壁,到处都是黑褐色的血迹,到处都是死状惨淡的尸体。
言瑾看不得这个,直接一个升空飞出了镇子的范围,往海边飞去。
其他人也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便也追着言瑾来到了海边。
从结界出来到现在,没有人说过一句话。
上了船,千机将船掉头往码头的方向驶去,船行了一天才看到码头,千机出来叫出众人,看着他们还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提点了几句。
“好了,知道你们心里不好受,只怕你们认为,虽这些人不是你们杀的,但却是因你们而死。
“我这话说出来,只怕你们心里要骂我冷血,但何必因为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我们固然闯了城墙,可若非那卫兵敲诈在前,辱我修士尊严,又何来后头的事若是那县丞治下有方,又怎会有人胆大妄为敲诈修士
“你们若是觉得,这些人的枉死与自己有关,那便找机会为那一镇的凡人报仇了便是。何必再次垂头丧气的,让人看了失你归元宗的脸面。”
路奇逸听到报仇两次,眼神微眯,但仍抬头虚心的问千机:“前辈,你说报仇,可那县丞也不过是个凡人,若是杀了他”
千机抬手打断了他:“你这是钻牛角,他先坏事做尽,血染无数,你惩恶扬善打抱不平,即便违了不杀凡人的规矩那又如何。我们修真之人,要的是无愧于心,才能不生心魔,一路畅通。
“你放心,日后你若因为杀了那县丞,惹来春洲修士的不满,我亲自出面跟他们说道说道,看看究竟是放虎归山好,还是以暴制暴好。”
千机说着,捏了捏拳头。言瑾歪了歪头,这动作好熟悉,师父也爱这么做。
她从千机的话里,听出了潜台词。
千机那意思,只怕是“你尽管杀掉那个县丞,春洲谁敢动你,老子捶他”。
孟埼玉在一旁嚅嚅道:“其实我也是马后炮,如果我们当初一听到这事,不是先回结界躲着,而是先将镇上的百姓都救出来呢那他们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朱玲板着脸道:“师妹你糊涂我且问你,今日若是有个陌生人突然到你面前来,说是井师叔要杀你,你信不信”
孟埼玉茫然的摇了摇头:“自然不信,我师父待我如母亲一般,为何要杀我。”
朱玲冷笑了一声:“那我们出去救那些百姓,他们就能信我们的话即便我们可以不解释,直接把他们救出镇外,可那县丞没人能杀了,一样可以上报说我们绑架了一镇凡人。”
言瑾也点了点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想的是如何整死我们,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官职。所以在害我们这件事上,绝不会善罢甘休。像朱师姐说的那样,即便我们把百姓都救出镇子,他们一样可以带着兵丁前来征伐,说我们是恶人。”
孟埼玉还是提不起劲来:“可是真的让他们屠城了,还不是要赖到我们头上就算时间上错开了,万一还是被人发现了,我们跳进禁忌之海也洗不清。”
路奇逸听到这话,大笑起来:“放心吧师妹,小师妹早有准备。那两人才说了两句,小师妹便用了入画符。本来隔着窗子只能记下那两人的声音,可那元婴期修士感觉到了入画符的灵力波动,怕人偷听把窗子打开了,两人的脸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齐齐看向言瑾,异口同声问:“你怎么不早说”
言瑾耸了耸肩:“我忘了。”
这都能忘
千机看了言瑾一眼,心道这丫头的倒是好意,偏偏给那愣小子路奇逸给搅和了。
这些孩子在宗门里就像温室的花朵一样,从入门到现在受过最大的打击,也无非就是大比输给金蚕观被人嘲讽了。
现在出了门,言瑾找机会想让他们磨练磨练,一路上培养点紧张感,也好顺带提升一下大家的警惕性。
谁知道被路奇逸那小子说破了,这下谁都不会警惕了。
言瑾看懂了千机的目光,倒也没说什么,面上表情甚至都没任何的改变。
这一招不行,还有下一招,这一路上,总不会只有一件事。
自从踏入春洲,她就感觉到了,春洲是个是非之地。
从凡人看修真者的态度上,就能感觉出来。春洲的修真者虽多,且平均境界也在赤云大陆之上,可这里的修真者,地位却好像并不如赤云大陆的。
至于详细情况如何,还得正式进入码头再说了。
言瑾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码头,此刻天刚蒙蒙亮,码头上已经人来人忙十分热闹了。
码头上也早就发现了言瑾的船,几个人站在一个泊口招呼着,让他们把船往那个泊口开。
言瑾看了看千机:“去开船去。”
见千机进了舵手室,又看向其他人:“虽然有惊无险,但接下来我还是希望你们小心行事。接下来跟人交涉的事情,都由千机负责,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在这里再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