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和被沈三说愣了,诧异的问:“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
小沈三稚声道:“以前我们都只画像,只画脸,没有照片。自从有了手机,我就迷上拍照了。”
他指着手机上一张我的照片:“喜欢一个人,绝对不会把照片拍成这样。我能感觉出来,拍照片的人,重点拍的不是侧脸,而是嘴。我觉得,拍照的人当时一定是在想:我要是有把刀,肯定把他另一边的嘴角也割烂。”
听他这么说,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高和,也不禁露出了些许惊恐的神色,却是对我说:
“这孩子……我建议有时间的话,带他去看下心理医生。”
小沈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不是精神病,是你问我怎么想,我才回答你的!算了算了,不跟你废话了。甭管怎么着,先把人找到再说!”
这时,我已经翻到最后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不是我,而是方玲本人,对着衣柜的穿衣镜自拍的。
因为是自拍,方玲的脸被手机遮住一半,只露出半边脸。
我盯着这半张脸看了一阵,脑海里终于浮现出一组画面。
恰巧诚叔来到跟前,高和清了清嗓子,问我:“有没有线索?”
我没直接回答他,而是说:“上车,马上去曹福瑞!”
等上了车,开上主路,高和才问我:“方玲去了曹福瑞?谁带她去的?”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知道,方玲不光是智力有缺陷,而且还有相当程度上的自闭。
如果没人陪,方玲连公交车都不敢坐。
我让高和先别问,尽量开快点。
皮蛋问我要过方玲的手机,盯着那张自拍照看了一阵,蹙眉道:“我觉得这个女人很讨厌!”
“诶,瞎说什么呢!”小沈三朝副驾驶的诚叔努了努嘴。
皮蛋反应过来,赶忙道歉:“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诚叔摆了摆手:“没事儿,你不用道歉,其实吧,这阵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举得这孩子有时候有点奇怪。反正就是……我也说不上来怪在哪儿。”
……
曹福瑞,是一个人名。
同时又是一家店铺的招牌。
那是一家传统的裁缝店。
现在做衣服比买成衣贵,裁缝铺子已经不多见了,有也是开在居民区集中的地方,租金相对廉价的店面。
然而,这家名为曹福瑞的裁缝店,却是开在这个城市的中心。
王府后街,是这个城市的地标,也是和东台门齐名的景点。
不同的是,东台门打着古董街的名义卖‘破烂儿’;而王府后街,卖的几乎全是所谓‘本地名小吃’,其实就是宰外地游客的一条街。可是那一整条街的建筑,有七成以上都是文物级别的。
我刚来这里上学的时候,也少不了逛当地的景点。
对曹福瑞印象深刻,实在是因为,这家店的店主——太有性格了。
因为是工作日,也不是旅游旺季,王府后街的人不算多。
一行人走到当间儿,看到一家古旧商铺高悬的‘曹福瑞’匾额,同时停住了脚步。
“方玲真来这儿了?”高和疑惑的同时,还有点愁眉苦脸。
见我瘪着嘴不说话,皮蛋拉了拉我衣角,神情怪异的说:“咱要是进去找人,上午刚赚的那五千六,肯定就没了。”
不光是她跟高和反应古怪,就连诚叔都显得很纠结。
小沈三好奇的问:“裁缝铺又不是棺材铺,你们干嘛都这种表情?”
我没说话,抬手指了指门脸外墙上的一个牌子,示意他自己看。
小沈三斜眼看着我问:“我的手机除了打电话,发微信语音,最多的就是拿来拍照;电脑上网也只用鼠标点,最多的就是看视频和图片,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皮蛋本来相当聪明,但在小沈三面前,智盲!不怎么识字儿!”
我替皮蛋解答了疑问,指着那牌子念道:
“我这儿,缝一条裤衩一千;
拍照离远点;
不消费别进来;
消费不起别进来;
别招我烦,我脾气不好。”
小沈三直接乐了:“还他娘的有这么做买卖的?一条裤衩一千,皇帝穿的龙内裤啊?进去找人都不行?非得消费?”
皮蛋闷声说道:“我高中的时候,跟俩同学来这儿‘探险’。我让我妈转钱,花四百买了条手绢。那俩同学没买东西,结果回去以后,一个自杀未遂;另一个抑郁症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小沈三察言观色,抬脸问高和跟诚叔:“你们也光顾过这家店?”
高和没说话,诚叔苦笑道:“这家店比北京的内连升还早呢,老板的脾气……”
不等他说完,我就走到旁边一个卖木刻画的小摊前,拿起一把美工刀,在夹克袖子上割了个口子,把美工刀放回去,脱下夹克递到三十多岁的摊主面前:“补衣服!”
摊主一直没抬眼皮,这时瞟了夹克一眼,仍是没抬脸:“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就这口子,补好了……三千。”
“没钱!”我理直气壮道:“第一个这么干的也是我!我这次还不给你钱!”
摊主这才懒洋洋的抬起头,“又是你小子!你还敢来?那正好,三年前那笔帐先结了吧!”
“没证据没欠条你要哪门子的账?”我指指高和,“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摊主只斜眼打量了高和一眼:“人民警察守纪律,不欺负老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