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蓉笑得时候,我看她的表情就觉得不对劲了。
等到她开口,我隐约有感应似的,下意识猛地抬头看向墙边。
我记得我去劫灵车的时候,忽然阳光乍现。
雨雪天出日头,不多见,但也不那么稀奇。
我记得当时那把伞飞出去
我不知道旁人有没有看到,但是现在那把伞仍旧挂在原处,好像没有被移动过的样子。
可是,本已经被我擦干抹净的雨伞,伞尖居然在滴水
红色的水。
像是泪水里滴了血。
“我还有爷、有爱人要照顾。你杀我,我会反抗。你打不过我。”
我反应过来的同时,对岳蓉说道。
同一时刻,单手重重一拍柜台。
台面上三枚古钱被震起的同时,抄起龟壳,将三枚古币盛了进去
我只是一个兽医。不是电影里的赌神。
我,跟蒙超去过很多次ktv。
他我和他为尝试新鲜,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叫过那种:一个几百块钱、能坐在我们腿上、接触感很软的大果盘。
可能我真是天生对一些娱乐项目没天赋,那果盘教了我差不多二十分钟,我都没学会玩骰子喝酒。
最后不了了之,不是因为我不勇于尝试。是因为蒙牛这二货,拉我去厕所,说因为果盘,他裤衩被某种液体濡湿了。
龟甲只在空中被轻轻抖动了三下,里面有东西,但是居然没发出任何人耳可以听闻的响动。
就算铜钱被倒在台面上的时候,也只发出轻微的声音。
看着两躺一竖的三枚铜钱,我眼珠子都快掉到岳蓉头顶上了。
“什么意思”
我只能是求助的看向蒋布袋。
蒋布袋把脸偏向一边,但我看侧脸,还是看出他哭笑不得的样子。
“我不懂六爻我是布袋儿”
“那这”
“不是你的事儿,就是那位十爷他六十四卦好像最多也就懂不超过七卦。他也不会解吧”
“我次”
我捂着额头原地转了半圈。
这时,一直都没开口的高和忽然问道:“正事还办不办了”
“办吧。”
回答他的竟是黑背心江光民。
高和斜眼看向他。
他却是面朝我:“你,救了我娘,那就是救了我瘫痪在床的爹了。就是救了我,救了我一家子。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立刻冷静下来:“我只救了一个人,但我要你做两件事。”
“你说吧。”江光民道,“能办的,我都办;能说的,我都说;你要我的命,我马上给你;你知道没人能拦住一个真想死的人的。”
“两件事。”
我把铁扇换了只手,扇子指向他:“我要找季建军。”
“我做不到。”
江光民把脸转向玻璃门外:“你我现在不能说你耍我。可是你能让警察同志把我抓到,还算呵你还是言而有信,你已经放过我了嘛,你说让我看手机地图,我才知道后边有条河算了。我是想说,你都这么照顾我了,季建军怎么跑了何况你救了我父母”
我叹了口气,本来想接着详述我要他办的第二件事。
可是,话到嘴边,猛地换了口风。
而且,在我自己听来,口音竟也变了。
“季建军他长得什么样子呀”
江光民微微一怔。
或许他刚才已经通过见证一些事,明白了大致状况,随即摇头道:
“我不记得他的长相。”
“什么叫不记得”
我猛地抬高声音,同时把一直靠在我怀中的岳蓉用力推了出去,斜眉立目侧瞪着他。
江光民明显被吓到了,一下蹲在了地上。
可是因为双手被铐在身后,结果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真不记得啊不光是我啊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可是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啊”
我缓缓转过身。
还没开口,就听高和道:“别逼他了。”
高和从包里拿出一张套着透明袋子的a4纸,递给我,道:
“这是抽调出来的,季建军二十二年前的户籍档案。这期间,他没有更新过户籍。十爷三七十,他妈的十三你不相信我吗不相信司法机关吗你想到的,我们都做了,而且比你专业。可是,真的没人知道这个季建军现在长什么样子。”
我学着他的习惯动作,挑起一边的眉毛瞪着他:“十三在本地好像是骂人的话吧”
不等他开口,我就接过袋子,铁扇仍是指着江光民,却不再直视他:
“我救了你娘一个人。你,要是还懂他妈人道理、通人事就把所有,你能力范围内,让那些有亲爹妈的人,回家吧。”
“哎”
江光民翻腿跪在地上,两手背着,砰砰砰磕头,哭道:“知道了我知道的,都说我尽力让那些孩子和妇女回然后我只要不死刑别管多少年后出来,我找高队长、找你,我再给你磕头我的命,就是你的”
高和走之前欲言又止。
我也是。
其实我们彼此都知道,他想关心我,因为他把我当朋友了。
但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关心,无从着落。
所以,关心的事,心领了。
也不用矫情。
我同样欲言又止,是因为有句话如鲠在喉。
耳朵里,或者说是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或者意识在催我问
帮衙门办了事,有花红吗
最后我也没问高和。
因为,我无意间回头。
透过玻璃门,看到柜台后的岳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