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蛋忽然说道:“看日记的内容,我也有这种感觉。”
“不光是感觉。”
我边继续翻看日记,边说:“吕信是拆白党,骗财和骗色,前者更加主要。可是曹锦绣说过,曹家大奶奶跟他私奔的时候,就只带走了他交给曹家保管的财物。也就是说,他不是图曹家的钱财啊。”
皮蛋说:“那我是不知道,可是单看日记,前面吕信的确是耍了不少手段,但到了后来,我觉得他是真想真想”
“金盆洗手,归隐田园。”我又再擦了擦眼睛,喃喃道:“可惜,我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方玲怔了怔,蓦地退后两步:“你是吕信”
我转向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拥有他的意识,但我不是他。”
方玲紧咬了一阵贝齿,有些控制不住的问:“你真的爱过一个人吗”
我又再点头:“爱过。瑾儿是我真爱过的女人。”
方玲笑了,笑中带泪:“好,很好。”
“是很好。”
我深吸一口气,靠进椅子里,仰面看着天花板,“或许你觉得,是我负了你。呵,实际的确是我骗了你。这些都不提了吧”
“你说不提就不提”方玲凄厉道。
此时,她仍然是方玲的模样,但神态间却完全成为了童佳雯。
我直起身子,冷下脸道:“我说不提,就不提”
方玲身子一震,又再退后一步,“你”
我冷然道:“我是骗过你不假,可我说了,以后再不会伤害你。这,就是我对你的好仅此而已你是遭了不少罪,可那都是赵伯清和蒋宝涵带给你的你可以将后半生的苦难规责到我身上,但在那之前,先问问自己,你我分别之际怎样你我分别之后,你又做了些什么”
方玲再次浑身剧震。
我没再看她,转过脸,又再继续翻看日记。
他千万不要有事呸呸,他不会有事,明天不,今晚他就该回来了。
我做梦了。梦都是反的,我梦到他死,他就一定会活着他就要回来了
黄皮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黄皮子
看到这里,我突然有种难以抑制的烦躁,用力向后挥着手道:“出去都出去”
方玲气淋淋的瞪着我。
皮蛋拉着她往外走:“先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临到门口,方玲转过身说:“过去的事可以不怪你,但你别再害人了更别想害我弟弟不然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我忍不住回头:“我和你好像都早就死了把门关上”
“砰”
房门关上的瞬间,书房里瞬时多了两个人。
站在我身侧的梁开元朝着吕信问道:
“你的事我大体都清楚了,这日记缺失的一页,记录了什么”
吕信斜靠在罗汉床的一角,一脸惫懒道:“是我临走前,留给瑾儿的话。那时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对劲,有些事,根本不是按我的本意去做的。我发现自己不受控制,那还不赶紧离开她”
我问:“留了什么话”
“切,还能有什么就说去弄死那匹恶狼呗不然呢写投身报国啊”
吕信起身下了罗汉床,一手挠着屁股蛋子来到跟前,凝视日记本片刻,幽然叹了口气:
“我让她另寻个好人家。或许正因为这句话,她才把那一页给撕了。”
“没别的”我问。
吕信摇头:“没别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本子的确是我送给瑾儿的,可这就是普通的本子。封皮的丝绣,是瑾儿自己加上去的。”
他随意的将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只见后封皮内面的一角写着
此页只记终老华发时。
梁开元一挑眉毛:“什么意思”
吕信淡然一笑:“从一见倾心到白首终老,两人之间点点滴滴,哪是一本能写完的又有几对情侣,是真能一起走到头的
我发现爱上她的同时,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我知道自己不能跟她走到头,便给我所心爱留下一份幻想。”
“什么幻想”梁开元问。
吕信拿起我的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上,却没点,凝目看着窗外道:
“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最后也不外乎是吃喝拉撒睡我跟瑾儿打赌,等我们老了,她能够记录的,必定如此。
那时我以为,我走之后,她会另寻伴侣。与其白首之日,就会在这末尾一页记叙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我跟她打赌,如果这本子能够保留下来,最终这一页上写的就只是吃喝拉撒睡不过不是跟我,是跟那个他
呵呵,唉这个傻婆娘不止是她,貌似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是没脑子的。男人不在了,她就不能再找个倚靠非得那么苦自己吗”
“屁”
我和梁开元都嗤之以鼻。
梁开元直接道:“童佳雯有脑子,你为什么不爱她”
吕信斜了他一眼,又再看着窗外:“我和她本就性格不搭,不过我本来的确是想跟她白首偕老的,因为,她真的很美。秀外慧中,是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对象。可惜啊,她太聪明了”
我打断道:“别告诉我男人都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我不认为那样一个女人还会有二心。即便行差踏错,哼,那貌似也不是因为她的聪明,而是因为受了你这拆白党的影响。”
吕信点头:“的确是受我影响了。这些天我已经看出来了,她好像变得比我还会骗人。不过你放心,阿拉吃的准她的,她或许可以说是狡猾
不然她也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