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头小声说:“现在有人知道他们死了,可以送他们走了。”
“知道他们死了……”我苦笑。
知道有什么用?
就算能还原真相,将凶手绳之于法,对亡者本身又有什么实际意义?
告慰在天之灵?
我忽然想起一位以‘情商高’著称的大头主持人的名言——我不信……
出了工厂,来到车旁,忽然又闻到一股清香。
见车顶落着一层白色,拈起来一朵看了看,抬头间醒悟过来。
原来车子停在一棵老槐树下头,风吹雨淋,打落了不少初蕊的槐花。
这槐花的香味,貌似就是之前……
我看向烟头。
二胖还在睁着眼‘睡觉’,我不敢再耽搁,再次导航开往9路公交站。
雨已经停了,行至半路,却突然起了大雾。
我心说见鬼,雨后怎么会起雾!
雾越来越大,我打开远光,仍然照不见路。
烟头低声说:“你只管往前开就好了。”
“怎么着?还想我送佛送到西?想我下去陪你们?”
透过后视镜,瞪了一眼后座的三位奇异乘客。
“肉馅儿脸”从出现在车上,就一直低着头。
得亏是这样,不然我还真说不准就他娘的被吓得心脏病发,一命呜呼了。
我对烟头这么说,只是胡乱发泄心中的烦躁。
实际这会儿我已经觉察到了蹊跷,当大雾弥漫而起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进入了一片空灵,安静之极。
我甚至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
我壮起胆子,试着加大了油门。
车子在迷雾中极速穿梭。
突然,前方冒出两点灯光。
我赶忙减速,行至跟前,才发现那居然是一辆公交车。
车头的指示灯上只有一个汉字数字——九!
烟头对‘肉馅儿脸’和冯丽说道:“冯谷、冯丽,上路吧。”
“谢谢你。”
肉馅儿脸和冯丽双双冲我点了点头。
阴风卷起,二人已经到了站台上,跟其他‘人’一起排队上车。
我本能的看向公交车内,却见司机正在向我挥手。
我眯起眼仔细一看,不由的大吃一惊。
开车的司机,居然是二胖!
他怎么成公交司机了?
我想过去把他从车上拉下来,可没等下车,公交车的车门已经关闭了。
二胖又再冲我招了招手,开动了九路公交。
我急忙也踩下油门,但是当我猛打方向调过头的时候,那满载幽灵的九路公交,已然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时间刚刚好,你朋友不会有事的。”
我这才发现,烟头居然还在我车上。
看看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十一点十一分!
我问烟头:“你怎么还不走?”
“新的带路人来之前,我还不能离开。”
“带路人?”
烟头点了点头,又再给我递烟。
这次不是一根,而是已经拆开包装的一包。
貌似……只少了一根。
我有点恍惚的把烟接了过来,刹那间,又再闻到一股槐花的清香……
“铛铛铛!”
我被一阵敲窗声惊醒,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放下车窗,高和拧眉瞪着我问:“你没走?在这里待了一晚上?”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见前面停着两辆警车,猛地清醒过来,急着看向副驾驶。
“啊哈哈哈哈……”
二胖打着哈欠抻了个懒腰,也是揉了揉眼,忽然发癔症似的打个激灵,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急吼吼道:
“三子,我跟你说,我做了个特别奇怪的梦,我梦见我变成了公交车司机,拉了一车的死人……”
“闭嘴!”
我给了他一小巴掌。
跟高和狐疑的目光对视一眼,我用力搓着脸,透过手指缝隙,冷不丁瞥见仪表盘前放着的烟盒。
这让我意识到,昨夜的一切并非是梦。而且,对于一些事,我并非全然无能为力。
“十年前的烟头,还能采集dna吗?”我打开了烟灰缸。
高和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招手叫来一个法证人员。
我借机将那盒两块钱的里,下了车,掏出自己的烟点了一根。
高和问:“有什么话能对我说?”
“工厂后边的水塘里,有你想要的。”
高和皱眉:“哪里有水塘?”
我说:“本来是有的,填坑填上了。”
高和叉着腰原地转了一圈:“后边的一片野地之前是水塘?你知道要把那里挖开,得是多大的工程?”
我狠吸了口烟,和他目光相对,“三条人命,值不值得挖?”
高和神色一凛,没再多说,直接拨通了手机。
“高队!”
一个警员快步走了过来,向高和报告:“在地下室的一个房间里,发现有人近期居住过的痕迹,而且还发现了这个。”
他将两个透明的证物袋给高和看。
里面装的,分别是一顶假发,和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
见警方调来了挖掘设备,我向高和问道:“江亚珍的父亲是不是叫江友正?母亲叫秦穗红?”
“是。”
高和盯着我道:“得知江亚珍跳楼的时候,秦穗红心脏病发,被送进了医院。昨天晚上,我们的人本来是想把江亚珍的弟弟江大海,和江大海的女朋友曾玉雯带到局里的。路上接到了医院的病危通知。两人赶到医院没多久,秦穗红就抢救无效去世了。”
我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