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师爷和贺师爷刚到旅顺,看到的和听到的只是一鳞半爪都对金州军动心了,那些送过来的官吏如果都是按照金州军的要求选择的,肯定都是在朝廷不怎么得志的,到时候会心向哪边还真不好说。
“东翁,要是朝廷送过来的官员都是按照金州军的标准选的,最后能不能成为你的助力可就两说了。”贺师爷提醒道。
“本官明白。只是平辽伯对此非常坚持,朝廷可能也不会明白金州军对那些官吏的吸引力,搞不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闻阳楚现在也非常担心。
“东翁还是尽快去信杨阁老,让他有个准备才好。”余师爷建议道。
“确实应该如此。”闻阳楚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你们也准备一下吧,到金州军那边培训一下,尽快通过考核,谋一个出身吧。”
余师爷和贺师爷连忙起身:“我等深受大人大恩,怎可行此忘恩负义之事,还请东翁收回此议。”
“你们多虑了,即使参加了金州军的培训和考核你们一样可以在我身边做事,而且更加名正言顺。”闻阳楚挥挥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两人不要激动,先坐下。
在余师爷和贺师爷坐下后,闻阳楚继续说道:“你们也跟随我多年了,以前是因为朝廷规矩所限,无法给你们一个好的前程。现在既然有了这个机会,自然要抓住。”
“我知道两位都是有大才的,只是时运不济才不能一展所长,相信通过金州军的考核对两位是易如反掌。”
“我以后想要在金州军立足,没有信得过的帮手是万万不行的。等你们通过了考核,我再将你们调回来,想来崔知府不会为难我的。”
听了闻阳楚说的理由,余师爷和贺师爷这才放下心来,忍着心中的开心起身回答道:“谢东翁成全。”
第二天一早沈曲就来到了闻阳楚的住处,看闻阳楚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闻阳楚请沈曲坐下,向他询问起了一些金州军的情况。
“沈大人,这次安置移民,本官手底下有多少人可以调用?”闻阳楚知道移民数量众多,想要安置下来绝对不容易,就是不知道崔永建分了多少人给他。
“负责安置工作的官员有一百多人,还不包括可以调用的军队。安照目前的情况,参谋部授权我们可以调用一个旅,三千多人的士兵帮忙安置移民。”沈曲回答道。
“这么多?”闻阳楚大吃一惊,紧接着问道:“这辽南知府底下有多少官员啊?”
“大概有两千人左右,而且每天都在增加。”沈曲也不知道具体的数目,因为每天都有官员从济州岛调过来。
“区区一个辽南府,用得到这么多人吗?”闻阳楚表示非常不理解。
对于这种认知上的差异沈曲早有预料,因为金州军与大明的治理模式完全不一样。
“这并不多,反而远远不够。大人初到金州军,认为奇怪很正常。听说大人也是做过知县的,朝廷管理一县之地大概需要多少官员?”沈曲问道。
“有官身的不过几人,加上二三十人的吏员,还有几十人的衙役队伍,以及数量不等的兵丁,总数也不过百吧。”闻阳楚如实的回答道。
“应该还会有不少的帮闲吧?”沈曲也是门清。
“那都是衙役和捕快们找的,不能算作衙门里的人。”闻阳楚是坚决不会承认帮闲也是衙门里的人的,连那些小吏和衙役他都看不上,何况是帮闲。
“大人当初做知县时应该不是很愉快吧?那些小吏和衙役肯定没有少给大人找麻烦。”沈曲笑着说道。
闻阳楚见沈曲不是像在嘲讽自己,最后阴着脸点点头。
大明的地方主官都是外地人,任职几年就会离去。反而是那些小吏和衙役们,基本都是在当地扎根了几十上百年的,可谓根深蒂固。而且其中有很多都是当地大族豪绅家的利益代言人,论在当地的能量,即使是县太爷也比不过。
当初闻阳楚为了拿回属于知县的权利,和那些小吏以及衙役斗争了好久,其过程之艰辛,现在想起来都感觉辛酸。最后还是双方各让一步,才安安稳稳的结束了任期。
期间闻阳楚抓住机会办了几件实事,为他赢得了良好的口碑,也因此而声名在外。但是他非常清楚,县里的实际权力都在那些大地主、大商人手里,很多时候连他都要让步,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是个作威作福的百里侯。
所以闻阳楚对那些奸猾小吏有多么厌恶和痛恨就可想而知了。
“不光是衙门里的小吏,出了县城,只怕衙门的命令还没有那些地方乡绅们好使。那些乡下的百姓更是只知道这些乡绅,完全不知道官府,这就是所谓的皇权不下乡吧。”沈曲话语里带着的嘲讽闻阳楚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金州军不是的吗?”闻阳楚反问道。
“金州军连一个村长都是官府直接任命的,大人觉得官府的命令在下面好不好使?”沈曲骄傲的说道。
人事权是一个政权非常重要的权力,特别是对一个中央集权的政府来说更是如此。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的制约那些为非作歹的官员,毕竟要是做得不好,上级随时有权力撤掉你。
“这么说来,金州军的所有官员都是拿俸禄的?”闻阳楚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明朝廷只有官员是有正式俸禄的,其他的小吏、衙役等都是靠衙门里的灰色收入养活,那些帮闲什么的就更加不用说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