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谢宇钲。
从谢宇钲强行把左轮抽走后,牛二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谢宇钲。
谢宇钲一扬手,左轮叭的一声响,牛二的小心肝不禁哆嗦了一下,默默念叨:
“一颗子弹,十块大洋。这么近都打不中,还敢抢老子的枪。哼,充什么老手。幸好没中,不然得加十块。”
十六妹终于惊醒过来,但她仍然蹲着身子,试图找机会冲过去干掉独眼龙等人。转眼间,靖卫团的捷克式就换好了弹夹,谢宇钲连忙将她扑倒在地。
哒哒哒哒......远处那挺机枪再次吼叫起来。
丢丢嘎嘎嘎......这是子弹擦过石面的声音,石面上火花和石屑同时溅起。
啾啾啾啾.....这是子弹落在地面的声音,横向排列的着弹点溅起一蓬又一蓬的土雾。
“卧倒,卧倒。”李慕英和谢宇钲等人大喊。
来不及卧倒躲藏的匪众们,镰刀下的麦子,纷纷中弹栽倒。
有的灵醒些,听得枪声一响,马上又躲在石头后面。有的比较悍勇,准备还击,但他刚把枪摆上石面,就大叫一声仰面栽倒。
有的竟然害怕得返身就跑,尽管本能地低下了身子,但捷克式射出的子弹,还是呼啸着追上他,将他一个跟头钉死在地面上......
尽管,知道谢宇钲是救护自己,但十六妹仍狠狠地掀开了他,并加上一脚,将他踹了开去。
她撑在地上就要起身,触手的地方却一片温热湿润,定睛一看,原来她身旁躺着是十七弟。
十七弟已经断气,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但胸口仍不断地涌出鲜血,濡湿了衣衫,也濡湿了身侧的一大片草地。
抬眼望去,到处都是乱纷纷的人影,十八排的弟兄们被子弹撵得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窜,一蓬蓬血雾飞洒,一个个人影倒下......她的心在滴血。
自从上山后,她就把山寨当成了自己的家,把寨子里的兄弟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她一直任劳任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家,谁要拆散这个家她都不会答应。所以,独眼龙勾结靖卫团谈招安,她是第一个反对的,也是反对最坚决的。
四年前,阿爸阿妈死后,家就没了。
当时,阿哥把亲事退了,天天喊着要报仇,但他又没有胆量杀人,只好天天哭。哥哥一哭,她和弟妹也跟着哭。
这时家里的店铺早贱卖给仇家了。他们兄妹四人住在租来的武馆里。武馆自从阿爸出事后,那些大小师兄弟们都不来了。因为武馆还有大半年的租期,所以他们可以住在这里。
兄妹四人经常抱头痛哭。
后来,有一天,曾在武馆看门的九叔来了。九叔其实年纪并不大,但因为他是阿爸的小师弟,排第九,所以他们就一直叫他九叔。出事后,九叔也曾多方想法子。现在他见兄妹四人整日以泪洗面,便叹了一口气。单独把哥哥叫了出去。
从那天起,哥哥很多事就不跟她说了,变得神神秘秘起来。
后来,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九叔和哥哥半夜爬起来出门去了。她也带了把刀,偷偷跟了去。
那天晚上,她也杀了一个人,那是个护院的家丁。
当时,她刚翻过院墙,九叔和哥哥正与四个家丁纠缠,那个护院的家丁从别院赶到,对着他们举起了火铳。
她非常害怕,但还是冲上去拽开了铳口。
铳打歪了,没打中九叔和哥哥,反而打中一个家丁。
不知道为什么,平常阿爸教的功夫,她一下也使不出来,只是死死地攥着空铳不松手。那个家丁趁势一送,就把她放倒在地。直到那个家丁攥住她的头发,要将她使劲往假山上撞,她才清醒过来,从袖子里掏出刀子,送进了那个家丁的肚子。
报仇之后,九叔就带他们离开了家乡,从此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为了生活,他们到赣州街头卖过艺,在码头上扛过包,开始时晚上睡在桥洞下,后来睡在城隍庙里。但是不久,十八塘民团的人就找到了赣州,他们只好又匆匆逃离赣州。
在安远他们给一个大户人家当护院,可是那户人家嫌弃九叔身体不好,总咳嗽,说怕是有痨病。九叔却说那户人家不错,让他们安心待在那儿,九叔自己有门路,让他们不用担心。
在那户人家里,他们兄妹四人又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她和哥哥忠心耿耿,曾多次发现翻墙而入的盗贼。那户人家对他们兄妹很好,专门给了他们四兄妹两个小房间。其他护院都眼红他们,时常叼难排挤他们兄妹。
直到有一次,他们护送大少奶奶回娘家省亲,路过一个村子时遭到当地的流氓拦截调戏,几个壮年家丁上前理论被相继打倒,她和哥哥迅速出手,三下五出二地就打跑了这伙流氓。从那以后,不但大少奶奶对他们兄妹四人刮目相看,众家丁也对他们兄妹开始客气起来。
但是,不久她就发现,大少爷时常当着众护院的面夸奖她和哥哥,总喜欢有事没事地找自己说话,有时还把她叫到房里去嘘寒问暖。
不久,大少奶奶房里的老妈子就找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她不要一个人去大少爷那儿。
那年她才十三岁。什么都不懂。只是感到很委屈很害怕,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后来,有一次大少奶奶不在家,喝了些酒的大少爷把她叫到房里去,说她长得很好看,然后就把她按在床上,要脱她的衣服。她又害怕又气愤,再三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