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却是颤抖的,语气里全是虚张声势、色厉内荏。
尤其黑乎乎的夜色,更加增添了几分恐怖色彩,让陈晓亿心脏超负荷似的“砰砰砰”直跳,耳膜震痛般的嗡嗡作响,脑子里紧促的神经缩得他脑袋一阵一阵的闷痛。
“队长!你怎么了?”随着熟悉的一声呼喊将陈晓亿思绪拉回了现实,待陈晓亿缓缓睁开眼睛,明亮的烛火将不大的室内照了个通亮。
强压下内心巨大的恐慌,陈晓亿闭了闭眼,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松开因为过于紧张而咬得发痛的两腮,深呼吸一口气才故作镇定的皱起眉头道:“陈路仁?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天黑了?”
“啊?队长,你不记得了啊?你白天的时候中了暑气直接晕倒了,还是我去棚子里拿水喝才发现的,你生病了咋不跟我们说呢?就一个人扛着这样多危险啊,如果不是我去棚子里拿水喝,我们都不会发现你都晕死过去了……巴拉巴拉。”
小伙子说起这件事情就怨念颇深,一直嘟囔着嘴抱怨和说教似的唠叨。
若是平日里陈路仁这么念经似的在自己面前“嘚啵得、嘚啵得”的念叨,陈晓亿绝对是一个凌厉的眼神砍过去,或者直接一只大脚踹过去,但是经历了白天那件诡异出离的事情,陈晓亿此时此刻在少年持续不间断诉说的声音里,竟然还找回了几分平和,焦躁恐慌的心也有所缓和,这样如家人一般温馨相处的场面,陈晓亿难得的心气平静下来。
“哎呀,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啊?每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听我的,结果身体扛不住了生病了不好受了才知道悔时晚已了,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想什么,自己的身体不好好爱护,就知道作践、糟蹋,三爷是这样,大哥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真是的。”
少年式抱怨又开始了,而且话题还延伸开了,从陈晓亿说到陈郝陈三爷身上,又从陈三爷身上说到他大哥陈宗学身上,最后又回到陈晓亿身上。
偏偏这样念叨的话语却说得陈晓亿心里暖极了,嘴角不自觉上扬,眼里带了几分笑意,颇有些调侃意味道:“你小子人不大点儿管得倒是多,你能管我,能管你大哥,难不成还能管到三爷头上不成?三爷性子倔,就是二爷都管不了,更不要说你个小屁孩儿了。”
“三爷性子才不倔,他那是懒得改!”听到陈晓亿这么污蔑他家三爷,陈路仁才忍不了,直接噘着嘴就反驳了,还满脸的不高兴,感觉跟极端看轻和侮辱了他陈路仁似的。
陈晓亿直接举白旗投降了,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下也没再做反驳,只是颇有些好笑,活了这么多年了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小孩儿计较,也不怕羞的。
“对了,他们呢?你去外面叫他们进来,我有事情要说。”陈晓亿被陈路仁一通插科打诨,心情倒是好点了,但是正事还没忘,一想到中午看到的那一幕心里就有些发毛,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是人在极端恐惧和害怕之下条件反射式的反应,跟猫看到危险竖起全身猫毛是同样的道理。
当然,极端兴奋下的好勇斗盛,亦或者来自于对手挑衅式的回应另当别论,现在这里主要讨论害怕和恐惧。
陈路仁听到陈晓亿这么说心里还有些好奇,直接探头的问:“什么事儿啊?”
陈晓亿揉了揉眉心,好脾气的解释了一句:“中午看到了件怪事,有些诡异,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越林洲里面的那些人被太阳照射下来竟然没有影子,你去叫他们进来我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这个奇怪的现象。”
“啊?真的吗?”陈路仁脸上跃跃欲试,声音里竟然带了些诡异的兴奋。
陈晓亿蹙紧了眉头看着少年白皙俊秀的脸,脸……好像不太对,眼神太邪乎,笑容格外的狰狞和僵硬,好像连鼻子都是歪的,眉毛、嘴巴,感觉整张脸好像被扯下来扭曲蹂躏过又重新拿出来黏上去似的,格外的……格外的不正常。
陈晓亿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少年失真的尖锐嗓音:“你说的是我这样的吗?”
视野最后一幕是突然耷拉下的视线扫射下,清清楚楚映照着少年衣袂下并拢的双腿,以及光生生的地面,并无半点儿影子投下。
……
陈晓亿身体猛烈抽搐了一下,深喘着粗气清醒过来,紧紧抓着身下薄薄的床单,激烈的吞咽了几口口水缓和了一下气息,迫不及待的大喊道:“来人!来人——!来人啊!”
一边喊,一边泄愤似的猛锤着木板,“哐哐”的响声并着陈晓亿的呼喊声热闹得仿佛在表演拆家一般。
“来了来了,队长队长队长,别急,我来了,我给你端药呢,你等一下!”
跟梦中如出一辙的声音传来,仿佛一场纠缠不休的噩梦,兜头罩住陈晓亿就紧紧拉扯着绳子,势必要将人彻底绞杀当场!
“不要进来!换个人!陈路仁别进来!”黑暗的环境里,声音显得格外的气急败坏,以及还隐藏着几分惊惧。
“怎么这么黑!点灯!为什么不点灯?来人,点灯!!!”陈晓亿声音一阵比一阵高,看似好像在发脾气,在愤怒,在发火,实则却是在掩盖黑暗下一颗惊吓到了极点的心脏。
浑身的衣服都浸满了汗水,仿佛轻轻一拧都能拧出水来,陈晓亿的身下更是格外的夸张,他整个人仿佛坐在一滩水渍里似的,床单都湿哒哒的往床底下漏水,如果有人举着火把进来一看,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