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的名次不会完全决定新矿的归属,但新矿的开采权谁能分多谁将分少,这次比试结果是重要指标之一。
随着来知雪堂的人渐多,各个制作台上慢慢坐上了人,姜师傅新收的小徒弟陈小安也上去了,苏铮三人连带着一些随从人员就在他侧边的回廊下。不时有人过来和尹琪打招呼,好奇的目光频频在苏铮脸上游移。
忽然门口一阵骚动,伴随着“琅小姐”、“琅小姐”的呼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女子走进来。
那女子一袭玉色亮缎织锦上衣,下面是金丝刺绣八幅长裙,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红润的嘴角矜持轻抿,幽静眉峰下美眸里含着严肃的认真,整个人既是婀娜多姿,又是大气端庄,一瞬间夺走所有人的注意。
苏铮微微一震,手中茶水不觉滴落在裙子上。
而俨然是今次比试主持者的萧九发笑着迎上去:“琅小姐,琅小姐,真是难得啊,以前这种比试可是怎么邀请你都不来的。”
琅开翠脚下略加快,小巧的红色绣花鞋在裙摆下时隐时现,就好像波浪里调皮的小鱼,引人遐想追溯。微微蹲身,行了一个晚辈礼,直起身后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淡淡的弧度来:“听说这次梅先生将应邀出席,开翠一个晚辈岂敢托大不来,不知梅先生他……”
她也直白,场面话也不说一两句,直接说明自己是看在梅甲鹤的份上才来的,萧九发早了解她这有些不近人情的性子,浑不在意道:“梅先生离这有些远,稍后便到了,你先进去歇一会儿吧。”
跟在琅开翠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的红衣少女嘻嘻笑道:“听说今日来了好些个雅流大师,平时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表姐,你是不是比他们都要厉害很多,你带着我去见识见识,他们肯定不敢不给面子的。”
这样浅薄的奉承,却因为包装了少女特有的撒娇语气,说出来不令人难堪,反而令人觉得其人很率真。
萧九发哈哈地笑:“你要见识我们十二雅流?正好正好,老头子正是其一,姓萧名九发,这厢有礼了。”说着一揖抱下去。
红衣少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道:“怎么可能,大家都说十二雅流是个顶个的fēng_liú潇洒,怎么会是你这副模样!”
萧九发一脸惋惜:“世人没有误传。因为这话是十年之前流传出来的。”
众人一愣之下哈哈大笑,一时间琅开翠的生冷气场造出来的僵硬消散于无形。说笑着这些人走进大堂里,里头埋头研究紫砂壶的沈时运也被人拽着给琅开翠互相见礼。
苏铮收回目光,拂去裙子上的茶渍,侧首问尹琪:“那人便是五名家之一的琅开翠?好年轻。”
尹琪也有些感叹:“是啊。桃溪镇少年成才的倒也不少,像尹家的大少二少也算是声名远播了,但比起琅开翠来,却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他望着堂里大家簇拥着那抹美丽的玉色,“听说她六个月大起就捏紫砂泥玩,天赋卓尔出众。才十岁出头就通过行里的评审标准,正式出师,十二岁。做出的作品就直追一些几十年的大名家,十六岁,作品就被纳为贡品。琅家如今名望如日中天,其中就有她的极大功劳,听说很快她就会被确定为琅家正式的继承人。陶都如此多的世家大族。这可是独一份的。”
苏铮神色怔忡,片刻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人与人真是不能比。在现代她活了二十一年,却仍旧庸庸碌碌,挣扎在温饱线上,以致亲人重病时根本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其离去。
来到了这古代,年纪小了,身板小了,以为可以追求自己的事业,干出一番成就,但一个十八岁的少女的成功金灿灿地摆在眼前,单是想想,就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只能望洋兴叹。
仰望大神,尤其是同一领域的大神,有时候得到的灰心丧气远比鼓舞来得更多。
肩上一沉,一只温厚的手掌忽然搭在她的肩上。
苏铮吓了一跳,忙转头去看,却是秦孤阳那张笑吟吟的脸。
由于面相生来偏于阴柔,他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显得有些奸诈阴暗,因此苏铮对这人一直存有防范心理,而这个时候他更是笑得像一只狐狸,让人心里发毛,苏铮几乎是第一时刻拍掉了他的手:“怎么是你?”
秦孤阳将碧玉短箫搭在下巴上,疑惑地问:“不是我应当是谁?”说着视线在她身上扫了扫,苏铮满身的不自在,正要起来就听他说:“嗯嗯,还算合身,怎么样?我的眼光还不错吧,知道你这样的不喜欢浮华,特意弄了身素净点又不沉闷的。”
而且又要符合苏铮的身份,不能太贵,又不能太廉价,剪裁不能太新颖,又不可以太过时,秦孤阳第一次亲力亲为地为一个女孩子挑衣服,可耗了不少脑筋。
苏铮惊讶地瞪着眼睛:“是你?”遂又凛然,“你把我弄到这里做什么?”
一旁的尹琪和姜师傅也愣愣地看着秦孤阳,反应过来要起来问礼,给秦孤阳抬手虚压了下去。
秦孤阳今日没有再穿那金灿灿的衣袍,淡黄色的织锦袍子合身地贴在挺拔修长的身躯上,潇洒之中不失一种稳重感,倒是与他平日的形象不大相同,也许是因为这种改变,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他。
他站在苏铮身后侧,拉了条板凳一撩衣袍坐下说:“你怎么总觉得我不怀好意呢?这次我敢发誓,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念头,上次我回去反省了,深以为觊觎你的东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