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采取的措施就是用火炉来烘烤。
苏铮将身筒烤了一会,同时腾出手来制作瓜蒂壶纽,壶纽大致成型,她估计火候可以了,便取来身筒放在制作台上,用规车找出瓜棱线点,用尺子和尖刀将个点连接起来。
这个水丞的瓜棱实际上是最关键的一部,苏铮做得格外小心细致,务必是每一条线的间隔一致。
校对无误后,她左手握着身筒,右手拿着一把竹尖刀,照着身筒上的筋纹线,由筒底到筒肩,用力均匀地压过去。之后又逐渐变换工具加工,使筋纹阴阳分明……
制作从清晨一直进行到中午,等苏铮放下最后一样工具,松出一口气,才发觉已然饥肠辘辘。
往旁边一看,陈小安也已经做好了,正拿明针进行最后的精加工。
见她停手,陈小安笑笑,也停下来。
侍女见了,一个去通知梅甲鹤,一个体贴地送上热乎乎的茶点。
苏铮起身到一边的桌上,抓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一边道:“饿死我了,每次制作完成都特别饿。”
陈小安早就没了最开始的拘谨,也痛快地吃起来:“师父说这是因为心神太专注,不知不觉就饿了,而且还累得慌,自从学了紫砂,我每天沾上枕头就睡,沉得跟猪一样。”
苏铮深有同感地点头,点着点着想起自己没那么容易入睡,又摇头,忙得差点把自己给噎住,急忙灌了一大口茶。
两人还没吃好,梅甲鹤就来了,他们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立正过去垂首听训。
梅甲鹤先看了看陈小安的,笑道:“知雪堂的比试上我就发现你是观察最懂得观察的,做出来的那个茄段壶既形象逼真,还很有一份灵气,如今这个瓜式水丞也做得不错,模仿得非常像,简直一模一样。”
他拍了拍陈小安的肩膀:“不错,以后也要这样,多用自己的双眼去观察身边的一切,接着还要学会如何将那些东西放到自己的作品里,这可不是光光模仿就行了,要用心琢磨。”
陈小安简直要热泪盈眶了,一个劲地点头。
梅甲鹤又踱步到苏铮的制作台前,拿起了她的作品。
苏铮不得不承认,自己蛮紧张的,就好像小学课堂上回答问题等待老师公布是正确还是错误的时候,手掌心热乎乎的。
这可是第一次梅甲鹤验收她的成绩,是第一次梅甲鹤给她点评。
她的目光落在梅甲鹤拿着泥坯的手上,不大敢去看他的脸色。
梅甲鹤这回要看得久了一点,就在苏铮有些等不住的时候,他笑道:“你也是啊,一如既往。”
这是褒是贬?
苏铮不解地看着梅甲鹤。
梅甲鹤给她指着泥坯:“这件泥坯,给我的第一印象,压色匀和,光润夺目,你的精处理很到位啊,几乎看不见硬伤,几年的壶工也未必有这份功力。”
苏铮的心就放下了几分,随即又有点往上提,夸了之后该是损了吧。她端正神色,等着后面的话。
梅甲鹤接着却道:“还记得肖筱吧?”
苏铮一愣:“记得。”如今她人还在大牢里吧?苏铮不明白为什么要提起她。
“昨日她被提讯,提到你,其它被她掳去的人她都灭口了,独独留下了你来,问起原因,她说正是因为你这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