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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不知道怎么鉴别新壶旧壶,这个简单啊,就是看包浆。”
梅府,梅甲鹤坐在案后对着数十名学生说着:“何为包浆?这还要从温玉说起。玩玉的人都知道,新玉和老玉触手完全不同。老玉经过岁月浸濡,几代人的欣赏把玩,玉石里会出现血丝、血痕,玉石的表面也会变得光润细腻,达到‘盘熟脱胎’的效果,俗称包浆,雅称温玉。紫砂壶也是如此。有句话这样说,‘紫砂壶使用经久,涤拭日加,自发黯然之光,入手可鉴’。”
苏铮坐在前排,手上握着一支铅笔在纸上做着摘抄。
“……茶壶主人的精心养护,可使壶胎表面似蒙着一层东西,发出黯然之光,如珠似玉,而新壶表面却很亮,有一层显眼的光泽……”
今日来的人大多是新手,对这行了解不多,因此听得格外认真,聚精会神。
“……但这包浆也是可以伪造的。一是随玉、瓷作假,便是将新壶放入浓重的红茶汤内煮烧,一段时间后取出,干燥后再煮,如此反复,直至是壶面黯然带涩。”
“二是仿青铜器作旧:将壶埋至地底。但这种方法占用时间多,所费也巨大,很少人会这么做。”
“三么,即是用浓茶汁、豆油、醋等物调和,涂抹壶面或直接煎煮,使汁料吸入壶胎,褪去新光。”
苏铮记到这里微微皱眉,停笔问:“这样造假不会被识破吗?”
所有人都看着她。
虽然梅先生很和蔼,但敢于在他讲课时打断发问的,也就寥寥几人。
梅甲鹤笑道:“手段高明的骗的人多,手段低劣的骗的人少,但经验丰富的行内人一般很难被骗倒,尤其是第三种手法,养出来的壶触手油腻,最是难蒙混过关。”
一堂课很快结束,苏铮如往常一般坐在位置上整理笔记,忽然门口梅甲鹤去而复返清声道:“苏铮,一会到我那里去一下。”
苏铮微愣,点了点头,待梅甲鹤走后,其他学生就不由得唏嘘。
这就是嫡亲学生的好处啊,不像他们这样时听时不听的,梅先生大概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住,更不要说课后叫过去另外教导。所以人们投向苏铮的,都是羡慕嫉妒的眼神。
文莱从后面走上来问苏铮:“苏姑娘,这次林氏举办的赛事你可会参加?”
苏铮抬头看看这个一身玉白衣裙,如同雨后梨花一般幽静纤细的少女,摇头道:“我不去。”
当日知雪堂比试,参赛的八人中有四人格外优秀,梅甲鹤便将这四人逐次地请过来和苏铮比试过,每一次都作为她的学习考核项目。
这四个人都善于观察,不同的是,陈小安模仿能力突出;苏耀祖创造能力强,富有妙思;文莱是结构严谨,精处理细致,周涛则是雕琢生动,能将一把壶的精气神表露出来。
目前为止,四个人都和苏铮比试过,每次比试的着重点都是他们各自擅长的方面,四轮下来,苏铮每每有感悟,每每有进益,被磨练出了一套心得和手艺。
对于他们四个,苏铮心里都是感激尊重的,而他们获得的回报除了比试中得到的进步,还有梅甲鹤的指导和来听课的常客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