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要不要哥哥帮忙?”
冯静婉一抬头,水光潋滟的双眸赫然映入一个弯着腰身手举油伞的男子。
那个男子歪斜着状如蟾蜍的唇角,断剑般的眉毛暧昧地轻挑,上斜至天边的的眼尾,悄无声息地勾勒着冯静婉的曲线。
这男子不仅丑,还丑得很有特色,撇开容貌不说,他身披金丝线绣的大浪淘沙玄色厚绒披风,看起来是十足的英挺和富贵。
“啊!!!”
冯静婉如此“惊鸿一瞥”直叫她崩溃大喊,已经收住的泪水,顷刻间喷涌而出。
“小姑娘这是怎么了?身上都湿透了,会着凉生病的,哥哥带你去换身衣服吧。”
男子淫邪地伸出舌苔泛白的舌头搁在了略带咸味的唇角,泛着油花的嗓音传入冯静婉耳中,激得她猛地发噤,嘴里泣不成声。
“救、救命啊!”
她很想破口大骂,很想大声呼救,很想站起身逃跑,可她此刻却被吓得一动不动,连嗓子都被噎住了似的,只能发出微弱的颤声。
那男子瞧她只顾着哭,便也不客气地从披风中伸出闲置的右手,带着汗毛的食指轻轻从冯静婉冻得青白的脸颊滑过。
“瞧你都冻成这样了,还是让哥哥帮你吧,你瞧着路上除了我,还能有谁帮你?”
男子说完,便咯咯直笑。
“啊!!”
冯静婉被突如其来的轻薄,吓得躲开跌坐在满是雨水的街面上,继而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刺耳的嗓音哭得那男子生了些厌倦。
他猛地弯腰朝冯静婉的手腕伸出,将她从地上拉扯起来。
“跟你说半天话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赶紧的,跟爷走!”
“不要,你走开,放开我!”
冯静婉惊恐地伸出自己的右手,紧抓住被拉扯的左手,努力与之对抗。
可这力气对于男人来说,不值一提,她身子已经被拉起了大半。
虽然在大街上拉扯个女人实在不雅,但那男子并不在意,转了身子便要拉着冯静婉离开。
冯静婉被冻红的双唇除了不停打颤,仍在继续哭喊,“你放开我!救命啊!求你别带我走!我是侯府千金,你会遭报应的!”脚下已经被拉得开始迈开了脚步。
“侯府千金?侯府哪有千金,你个小姑娘还是个小骗子。”
那男子又是咯咯直笑,脚下没有犹疑,继续大步地走着。
突然,路边一个马车飞驰而过,被拖着走了两步的冯静婉猛然朝着马车大叫,“救命啊!快救我啊!”
马车没有停下,消失在雨中。
那男子转身甩了她的手,抬起手就朝着她的脸打了一巴掌,“胆儿这么大!敢乱叫!给老子闭嘴!”
冯静婉的脸瞬间通红肿胀,脑中嗡嗡直响,眼里一片模糊,身子被打得又跌回了地上。
男子见她不哭不喊了,又弯下身子抓了她的手腕继续将人拉起。
冯静婉没有力气了,竟被他生生在地上拖曳,大腿边的裙子被石板磨得有些破损,她也不再吭声。
男子见这女人竟然不肯自己抬脚走,还要他拼老命拖,累得他喘了口粗气,大骂,“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他歇了口气,继续拖着冯静婉,后头又有一辆马车的声音传来,他半点没有理会。
冯静婉呆滞地坐在地上任他拖拽,也不再妄想着马车会停下。
马车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车轮溅起地上的一弯水积水,洒在男子昂贵的披风上,引得他一阵怒骂,“跑这么快敢投胎啊!”
那马车被他骂得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前头的马儿调转了车头,朝着他慢慢驶来。
“敢停下!看小爷我怎么教训你!”
那男子甩了地上烂泥一般的冯静婉,撑着雨伞就走到停下的马车边,“给老子下来!赔老子披风!”
马车的车帘一下被人掀开,里头的人打量了下这男子,又远远瞥见瘫软在地的冯静婉,蓦地火冒三丈指着男子叫嚣道,“给我揍他!”
马车前头赶马的两人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问道,“这是为何?”
“为何?你没看到和本宫一起的冯小姐被这男人欺负了吗?你们给我揍他!揍完去送官!”
车里的殷陶然气急败坏,抬手就打了车前两个侍卫的背。
方才还想着教训人的男子,眼见车子内坐着一位娇艳欲滴的大美人,心里又腾起了色心,“这位姑娘好生美貌,不如让哥哥陪你游玩?”
两个侍卫这下明白了,只是……
“公主,这人犯了案只能送官,我们不能动用私刑。”
一个侍卫如实同殷陶然解释着。
殷陶然气得嘴里冒烟,“我去你丫的!”抬手就扯住那侍卫的耳朵狠狠拽着。
侍卫脑袋一歪就扯回自己的耳朵,嘴里平静地告饶,“公主恕罪!”
马车前的男子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有些不妙,该不会惹上大人物了吧,这是公主?这护卫的服饰也有些面熟,莫非真的是公主?
他有些不敢断言,这凤京没有大辛公主的传闻,他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公主这一号人物……
罢了,还是先离开吧。
男子细如麦芒的眼睛直转悠,脚下不动声色地朝后倒退。
“那你们还不赶紧把他送官!”
殷陶然拿他国的侍卫没办法,只能扯着嗓门对他们大吼。
那被扯了耳朵的侍卫没有多言,依令跳下马车。
男子一听,连忙撒开步子转头狂